这声音听着都疼,都是有孩子的人,诺敏哪忍心看个孩子这般拼命给她嗑头,忙道:“好了好了,你别磕了,等你阿玛回来,我跟他说说便是。”
弘晏没有吱声,保持着磕头的动作额头着地。
“乌娜,扶二阿哥起来。”
乌娜心中厌烦,小孩子知道什么,肯定是郭络罗氏让他来的。她满脸不爽地上前:“二阿哥快起来吧,福晋不是已经应了吗?”
弘晏还是没有动静。
一个小孩来说,保持这个姿势是不是太奇怪了?
乌娜伸手想要拉他,结果刚一碰到,弘晏便就着那姿势倒了,双目大大地睁开,皮肤苍白,额头一片乌青。
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诺敏忙让人去传府医,而乌娜小心地将手凑到弘晏的鼻子下面,好一会儿惊恐地看向诺敏:“福晋,二阿哥他,没气儿了。”
正堂陷入死一样的宁静。
诺敏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便是再没宅斗经验也明白了,这是有人要栽赃。可究竟是谁,竟拿一个七岁小孩的命来害她。
老十得了消息匆匆回府的时候,府里已经乱成一团,郭络罗氏哭得撕心裂肺,几度要和诺敏拼命,被蒙古丫环强行镇压。弘晏小小的身体已经被放平,眼睛却怎么也没有闭上。
府医战战兢兢地上前:“十爷,初步断定,二阿哥死于外伤。”
“哪里的外伤?”
“额头。”
郭络罗氏扑到老十身边抱紧他的大腿:“十爷,您要为弘晏做主啊。福晋太狠心了,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磕头致死。”
乌娜道:“你胡说,根本没人让他磕头,是他自己,而且也没几下。所有人都看到的,二阿哥进正院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怎么就能被折磨致死,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郭络罗氏不管不顾地指着诺敏:“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弘晏才七岁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说了不是我家福晋。”
秋月边哭边道:“二阿哥在正院遇害,满屋都是你们这些蒙古奴才,难不成你们还会指认她吗?”
郭络罗氏的哭声越发嘶哑:“我的儿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诺敏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老十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沉声吩咐:“来人,去顺天府报案。”
半年之内,痛失二子,老十心里的痛可想而知。诺敏其实想安慰他,但她却成了凶手嫌疑人。她主动避嫌,案件原因未明之前将自己关了禁闭,乌娜担心得不行,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福晋这可怎么办啊?”
“顺天府的人不是介入了吗?”
“可仵作什么也没验出来啊,若是坐实了二阿哥死于磕头,您的罪过可就大了。”
“十爷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乌娜对老十却是不太信任,毕竟死的是他亲儿子,而且这么半天了,他抱着郭络罗氏回鸳鸯阁后就再也没出来,指不定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她道:“福晋,不如咱们去找凌大人吧,他最擅长查案,这个案子要交给他,肯定能很快水落石出的。”
诺敏摇头,她知道老十对凌文浩的敌意,还是不要再激化茅盾了。
外头小丫头来报:“九福晋求见。”
“让九嫂回去吧,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福晋......”
“见了也不知说什么啊,徒增九嫂的烦恼而已。”诺敏挥了挥手,在床上躺下。弘晏的死一看就是早有预谋,只是谁跟她这么大的过节呢?要说她死了,最受益的自然是郭络罗氏,可她便是再怎么恨自己也不可能害了亲儿子。王氏无子无宠,在后院一直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自己在或不在,于她没有半点区别,她更没必要挺而走险。
难不成老十在朝政上又得罪了什么人?她猛地坐起身:“乌娜,弘暄呢?”
“在奶娘那儿呢。”
“喂完奶就抱过来吧,他没在,怪不安心的。”已经没了两个阿哥了,谁知道那些人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她的弘暄。
金玉满堂
婉宁也急得团团转,晃得九阿哥眼都花了:“行了婉宁,这事儿十弟自然会处理的,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十弟会怎么处理?”
“那要看顺天府能查出什么来了。十弟年前刚痛失一子,若是查出真是十弟妹干的,那她肯定得不了好,青灯古佛那都是轻的。”
“绝不可能,十弟妹今儿还想着要跟十弟一起去热河看看大草原呢,哪里会向弘晏发难。众所周知,十弟专宠她一人,她的身份又贵重,爵位妥妥的是弘暄的,她根本犯不上让自己冒这个险。再说了,谁会蠢到在自己院子里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