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见他九哥若有所思,忍不住道:“九哥,我之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不会还觉得八哥有希望吧?”
胤禟默了默,还没回答门外便响起了金明的声音:“九爷,四爷来了。”
“四哥不是忙着追债吗?跑这儿来做甚?”
“说是来找十爷的。”
老十亦是一头雾水,随着九阿哥一同去了正厅。
胤禟拱了拱手:“哟,什么风把四哥您这大忙人给吹来了?”
四阿哥一脸刚直不阿:“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十弟你欠国库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皇阿玛圣旨已下,十日内若不还清,可别怪四哥不给你颜面,请你到宗人府大牢去小住了。”
老十懵了:“爷什么时候欠国库银子了?”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你跟国库借银五十万两,后归还四十五万,但还剩五万至今未还。十弟贵人事忙,可是忘了?”四阿哥掏出一两张纸,一张是老十的欠条,另一张是他的还款条。
“原来是这五万两啊,四哥,这事你可能不知道,这钱啊,皇阿玛早给弟弟我免了。”
“有这事儿?”
“唉,弟弟我还能拿皇阿玛的金口玉言糊弄你不成?”老十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假传圣意可是要杀头的。”
四阿哥也觉得老十没蠢到这个地步,但还是道:“十弟,四哥也是照章办事。追缴国库欠款,这事儿多少人盯着呢,这样,你去跟皇阿玛求道圣旨,这钱我就不找你要了。”
“四哥这是不信我了?”
“毕竟空口无凭。”
“那你等着,我一会儿就给你求这圣旨去。”老十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四阿哥却没走:“听闻九弟跟一批欠债的官员走得很近呐,不知九弟是否打算慷慨解囊,帮一帮那些官员,也顺便解解四哥我的燃眉之急啊。”
胤禟面无表情:“四哥说笑了,我与他们非亲非故,总不能喝几杯茶就散个几十百把万出去吧。再说了,便是我想,也得我有那么多钱不是?”
四阿哥松了口气,看来老九还没站到老八那拨儿里去。
他其实挺看不上老八钻营的那股劲儿的,但又不得不承认,能钻营也是份本事。要不就良妃那出身,老八凭什么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别说追随他的人比追随自己的可要多多了。
虽然邬先生说那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但他偶尔还是挺羡慕的。至少在上朝的时候,讲一句话有不少人应和,那不比孤家寡人一个强多了嘛。老九素来有钱,在民间威望又高,若是他也支持了老八,自己可就更难了。
兄弟两客气了几句,四阿哥便告辞了。
胤禟没把老十欠的债当回事,秦先生却有些忧心忡忡:“十爷这债,怕是不好免啊。”
“秦先生放心,此事十弟与我提过,四十二年黄河贪腐案爆发那会儿,皇阿玛就与十弟说过,只要国库能满四千万,那五万的债皇阿玛就会给他免掉的。”
“时机不对,皇上不会在这时候给十爷破例的,那不是在给四爷拆台嘛。且有一就有二,若是十爷开了这先河,后头的人有样学样,这事儿就更不好办了。”
胤禟一听也有些担忧:“那我去给十弟提个醒?”
秦先生笑道:“这倒不用,十爷身边的裘先生自会给十爷分说的。”
秦道然猜得一点没错,老十一路进到乾清宫,别说求旨免债了,便是连康熙的人都没见着。留守的小太监告诉他:“十爷,皇上在畅春园钓鱼呢。”
老十瞪大眼睛:“大冬天湖面都结冰了,钓什么鱼?”
“这十爷您就不懂了吧,湖面结了冰,水里的鱼儿闷得慌。这时候,只要在冰上砸个窟窿,保准能引得那些鱼儿过来透气。这冻了一冬的鱼儿膘肥体壮,甭提多鲜了。”小太监咂咂嘴,还回味了下冬鱼的鲜美。
老十却是听得气闷不已,转道又去了畅春园。
这回更好,他连大门都没能进去。魏珠告诉他:“十爷,皇上忙着钓鱼呢,说是见您......咳咳,容易败坏心情,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不是,怎么就败坏心情了?这五万两银子可是他老人家亲口答应的,难不成皇阿玛还打算赖儿子的账?”
魏珠捂着嘴偷笑:“十爷,皇上今儿定是不会见您的?要不您过两天再来?”
“过两天?那四哥不得把爷烦死?”
“那奴才就爱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