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从京城送到西安的圣旨,自然不会只叫儿子回家那么简单,康熙特地强调了,要他把修缮黄河和此次赈灾的有功之臣一起带回去。
这是要论功行赏啊。
九阿哥很高兴,让金明去把秦先生和靳畅一起请来分享这一好消息。
这些人跟着他在外头奔波这么多年,是时候升官发财啦。
靳畅兴奋得脸蛋红扑扑的,他才刚刚及冠,一心沉迷修河不可自拔的他还没学会喜怒不行于色。兴奋完后,他认真地给九阿哥作了个揖:“九爷,没有您就没有我靳畅的今天,只要靳家的治河本事能得到皇上和朝廷的认可,您就是我最大的恩人,靳畅这辈子都唯九爷之命是从。”
“瞎扯什么啊?爷又不结党营私,要你唯命是从做甚,只要你记得以后当一个好官便行了。再说了,以你的才华,便是没有爷,你迟早也会出头的,千里良驹还愁不能日奔八百不成?”
秦道然感慨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靳畅拼命点头。
相比于靳畅,秦先生可就从容多了,打发走愣头青靳畅之后,他才关起门来给九阿哥分析道:“九爷,皇上怕是要将您调回京城了。”
胤禟闻言一愣,下意识地便开口道:“怎么会?爷的任期可还没满呢。”
“九爷,此次降雨之强,实属百年难得一遇,但黄河却没有河水泛滥,洪涝爆发,足见您治下的黄河修缮任务已圆满完成。”
“治河乃累世之功,又岂是几年就能弃之不管的?”
“但用不着一个郡王专守着啊,那岂不大材小用了。且九爷离京多年,也是时候回京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秦先生一说,胤禟就明白过来了。他自己倒没什么,唯一担心的就是婉宁。比起京城,西安的日子上无婆母找事,下无小妾闹事,过得简直不要太惬意。
且不说她,便是他自己不也乐在其中吗?四年来,他守着婉宁一人,竟半点不觉得腻烦,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该吵就吵,该笑就笑,没了京城那些该死的规矩,可说要多顺心有多顺心。
这才是真正安稳的后宅啊。
唉,看来还得哄一哄婉宁才成。
和秦先生议完事后,九阿哥就拿着圣旨去了正院,还未进屋,就听到了一阵奶声奶气的声音:“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雁,宿鸟对呜虫。”
这是笠翁对煜,读来朗朗上口,婉宁时不时便会教殊雅念念。
小丫头争气得很,听过三遍以上就能背下来。连秦先生都夸此子可教,只可惜不是个小阿哥。
胤禟明白这意思,不就是叫他要赶紧生个儿子嘛,当皇子就是这点不好,连什么时候生娃都遭许多人惦记着。
“阿玛阿玛。”小家伙看到他,立刻张开小手冲他扑了过来。
胤禟连忙去接。
婉宁笑道:“爷一天要回来好几回,也不知这丫头哪来那么多戏,回回都整得跟久别重逢似的?”
“那是殊殊跟爷亲,对不对殊殊。”
殊雅立马亲了他一大口:“殊殊最爱阿玛了。”
婉宁:......
眼尾扫到九阿哥手上的明黄,问道:“宫里来旨意了?”
“嗯。”胤禟说得颇为可惜:“婉宁,你的逍遥日子怕是没了,皇阿玛召爷回京。”
“回京述职吗?”
胤禟摇摇头:“不止,他还叫爷把殊殊和有功之臣带回去,秦先生分析,皇阿玛该是要将爷调回京城了。”
“没提我?”
“没。”
“若是调回京城,皇阿玛难道要我一个人守在西安不成?”婉宁立刻否决了这一说法。
胤禟无语地看着她:“殊殊都回去了,你这个当娘的难不成还能不跟不成?”
婉宁:……
好吧,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其实她现在就一附属回京事是板上钉钉了。想到府里的莺莺燕燕,她就脑壳痛 。她敲了敲脑袋:“爷,今年是选秀年吧。”
每年选秀之后,康熙都得点一回鸳鸯谱,更会挑些女子给皇子们当侍妾,好给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九阿哥这几年的功劳她看在眼里,别说两个,赏下四五个那都有可能。
胤禟好笑地扇扇鼻子:“瞧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是先醋上了。你放心,今年的秀女,爷一准儿全推了成不成?”
婉宁立刻眨着星星眼看她。
啧,这就一个醋坛子,他眯了眯眼睛,把女儿交给外头的嬷嬷,关门准备教妻,至于是怎么教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