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的亲事是婉宁求来的么?他还以为……
胤禟心中浮起一层愧疚,这些年,他终是错怪了皇阿玛。不过转眼望向脸色微红的婉宁,眼中又冒出一层喜意,灼热的目光盯得她脸色越发红润。
婉宁大囧,这都是原身留下的债啊:“额娘,你胡说什么呢?”
马佳氏瞧着九阿哥这样,不觉有些奇怪,怎么瞧着九阿哥对自己女儿像是动了心了?她心中一动,说得越发不客气:“哼,现在反悔也不迟,你放心,咱不寻宜妃要这公道,只要能和离就好。有你阿玛和你小哥在,咱随便捡户人家腰杆都挺得直直的,再不要来受这窝囊气了。”
这点婉宁倒是很赞成:“额娘,真能和离吗?”
胤禟听着她话里的期待,刚刚的兴奋顿时消失无踪,一颗心咚地一声沉了下去,大声道:“岳父岳母,我绝不同意和离。”
马佳氏:......
和离是全家连夜商量出的最好法子。前夫是皇子,京里敢娶婉宁的人怕是没了,但是哲羽在江南有产业。在那边寻个好后生亦能让她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一家子盘算得好好的,结果进了宫,先是马佳氏在太后那里碰了壁,转眼齐世又在皇上那边铩羽而归,再看九阿哥这态度,和离之事就变得遥遥无期起来。
若换了普通人家,女儿受了这等委屈,他们直接着人把婉宁接回去便是。旗人家的女儿自来金贵,在婆家遭了虐待,只要娘家够硬气又肯心疼女儿,接回去讲到哪里都站得住脚。
可偏偏女婿是位皇子。
齐世给自己捏了把汗,庆幸另外两个女儿嫁的都是自己惹得起的人家。
当天下午,康熙便下旨将宜妃降成了昭仪。
虽然康熙没让她搬到侧殿,但宫人们看她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幸灾乐祸之外,还带上了些许畏惧,除了贴身侍候的,个个干活时都避她如蛇蝎,好像她随时会动手打人似的,瞧得宜妃无比气闷。
但她不敢再发脾气。
份位降了倒没什么,她膝下两位阿哥都已成人,便是位份低些也无人敢欺。
真正让她担心的是皇上的态度。自入宫以来,皇上对她就一直是特殊的,热河避暑,木兰秋狄,只要出行,她必然在列。更别说皇上微服出访时,只带她一人了。
娘家更因为她的缘故,一升再升,如今在盛京已是风头无两。
因着这份特殊,她才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得肆无忌惮。可昨儿皇上却是第一回对她说了重话,那失望的表情几乎刻进了她心里。她不担心在后宫日子难过,可若是皇上不再来看她......
宜妃光是想想,心中就阵阵抽疼,老夫老妻说爱这个字并没意思,可她知道,自己是真心爱着皇上也依赖着皇上的。
绿珠将一张帕子递到宜妃跟前:“娘娘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便是降成了份位,以皇上对您的宠爱,那些奴才也不敢怠慢的。等风头过去,您再跟皇上撒撒娇,份位自然就又升回来了。”
若皇上对她彻底失望,她哪还有机会再在皇上面前撒娇呢?
宜妃哭得更凶了。
绿珠愤愤不平道:“九福晋可真是的,娘娘明明只是打她一巴掌,结果她却自个儿往床沿上撞。要奴婢说,这事儿哪儿能怪到娘娘身上?等见了皇上,只要跟他说明详情,皇上定会......”
“闭嘴。”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绿珠的侃侃而谈,桃红端着一碗鸡蛋走了进来。小碎步迈得不大,行走间,裙摆只微微抖动,走得却半点不慢。
但是教授礼仪的嬷嬷,也挑不出错处来。
绿珠肚子缩了缩,委屈地看向宜妃。
宜妃的眼中闪过疑惑,却并没有制止桃红。桃红对绿珠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与娘娘说。”
“娘娘!”大好的在娘娘面前刷好感的机会,绿珠哪肯让人?她打定主意要和桃红好好争一争,不然一辈子都得被她压一头。
宜妃却不曾理会她的心思,毫不犹豫地在两个丫环间选了桃红,转而吩咐她出去。
绿珠:......
桃红从碗里拿出个鸡蛋,剥了壳后拿棉布包了:“娘娘,您眼睛哭得都肿了,奴婢给你用鸡蛋揉揉吧。”
“揉什么?左右皇上是不会来了。”
“可皇上不来,荣妃和德妃却是定要来走一遭的,难不成您想顶着这肿眼圈叫她们二位看笑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