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甘洲情况已完全稳定。三位阿哥商量了一番,总算踏上了回京的归程。
这个时候,哲羽的商队早已从江南回了京,婉宁的遗憾在灾民得到安置的时候早已淡去。虽去不成江南,但这趟甘洲之行比之去江南明显更有意义。
三千御林军开道,一行人声势浩荡地离开了甘洲。
沿途百姓夹道相送,跪下磕头者更是不计其数。
十四羡慕地道:“活到十哥这份上,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老十一个暴粟敲到他头上:“会不会说话?你十哥我要做的事还多着呢,怎么就不虚此生了?”
十四看着他几乎咧到耳根的大嘴撇嘴:“明明就开心得很,这般端着作甚?十哥,下回你出京办差,还得带着我。”
胤禟奇道:“你不是嫌十弟抢了你的风头么?怎还要跟着他?”
“但是跟十哥出来有意思啊,皇兄们出京办差的多了去了,哪个能整出十哥这样动静的?”
“那是,也不看看爷是什么人?”老十得瑟上了。
婉宁看着这三人毫无顾忌地打闹,想着这三人因辅佐老八落得的下场,不由又开始忧心起来。此次黄河决堤案的爆发,她就算不在朝堂也知晓,太子党必然大受打击。那么接下来蹿出来的就是直郡王了么?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哥仨和八阿哥彻底疏远起来呢?
婉宁简直绞尽了脑汁。
奈何她天生就不是当政客的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法子,倒是将自己弄得萎靡不振。
是夜,一行人宿在了驿站。
比起来时的风餐露宿,驿站的服务简直不要太好。婉宁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满身的疲惫。刚穿好中衣,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她忙披了外衣去开门,门外十四无奈地将醉熏熏的九阿哥推进屋:“九嫂,十哥非要和九哥拼酒,这不,一不小心就喝醉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哈。”
说完转身就跑,一副生怕婉宁算账的模样。
九阿哥是跟两个弟弟去泡温泉的,发梢凝着水气,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儿。婉宁腹诽,这是在温泉里拼的酒么?
“婉宁,嘿嘿。”胤禟对着婉宁露出个傻笑,然后就整个人扑了过来,将婉宁抱了个满怀,可又因为站力不稳,压得婉宁一个踉跄,要不是及时扶住门把,两人就得在地上滚作一团。
婉宁没好气地扯了他往屋里走,没好气地道:“叫我做甚?”
“婉宁。”
“嗯。”
“婉宁。”
“你到底想干嘛?”婉宁被他叫烦了,把人推到床上,又帮他脱了鞋子:“你好好睡觉成不成?”
胤禟却大着舌头笑道:“回京了,你再不能想着离开爷了。”
婉宁瞬间当机,他知道自己想走?他怎么知道的,莫不是自己说了梦话?一时间,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地奔腾而过,还未等他想明白,手臂间传来了股大力,刚刚还醉得东倒西歪的人利索的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到了身下。
长长的辫子自九阿哥的肩头溜下,发梢划过她的颈间,轻微的酥痒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醉意朦胧的桃花眼,俊逸的脸染了一层薄红,失了清明模样的九阿哥呆萌得让她心间一跳:“爷~”
俊脸越来越近,在她水润的双眸中逐渐放大,就在她以为他会吻自己时,肩头蓦然一痛,九阿哥的脑袋已重重的砸在上头,转眼就打起了小呼。
婉宁顿时气结,我都准备好跟你接吻了,你居然敢给老娘睡着?
她气呼呼地把人推到床上,再也不想理他。
可想到上回九阿哥醉酒后向她讨要蜂蜜水的模样,到底还是将备好的蜂蜜拿了出来。
次日,马车上。
婉宁靠坐在马车壁上装睡,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九阿哥。更不知该不该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想要离开的。
“婉宁。”胤禟轻轻唤了一声,大掌悄然握上了她的小手。
她浑身僵了一下,想要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从昨儿开始,你就不太高兴,是不想回京么?爷保证,明年一定带你到江南玩一趟好不好?”
婉宁心里五味杂成,她从来就不是藏得住事儿的人,面对九阿哥一脸认真的模样,她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爷怎么知道我想离开?”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九阿哥怔愣了一瞬,旋即笑了开来:“你真是,越来越直了。”
“爷,你还没有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