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绝对轻蔑,如眉瞬间明白,为什么连着六天,这位唐夫人都不曾找她麻烦。不过是因为看不上罢了,自己在她眼里,怕是连个奴仆都不如。
饶是如眉自诩见过世面,也被这种目光刺得难受不已。她很想甩袖离开,说一声姑娘我不侍候了。可是,现在还不是她任性的时候。
想到徐知府的手段,她屈辱地低下了头,小声应道:“是如眉的不是,如眉这就伺候夫人用膳。”
“哼,这还差不多。”
如眉跑下楼去,不多时就领着两个人将菜端上了桌。五个小菜皆是婉宁没瞧见过的煮法,想来是甘洲这边的特色菜。
婉宁让九阿哥也上桌吃饭,却让如眉站着伺候。
没吃过猪肉总见地猪跑,在府里没当成恶福晋的婉宁,到了甘洲倒是过了一把压迫小妾的瘾,虽然如眉还算不上真正的小妾。
她坐着如眉站着,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忙得布菜的如眉团团转。嘴里也不闲着,时不时嫌弃地蔑视批评她一通,把一个磋磨妾室的主母形像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演得欢快,如眉却是难受得紧。想她当初在花楼时,鸨妈妈因她漂亮又识时务,对她多有优待。后来她进了知府的大门,日子就过得更好了,除了劝男人们喝酒,她何曾这般侍候过人?
偏偏那在外瞧着挺硬气的唐九爷,对着这恶婆娘时就跟个鹌鹑似的,别说帮她出头了,他连头都不敢抬,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碗里。
她哪里知道,胤禟之所以把脸埋碗里,纯粹是因为他在忍笑。
媳妇这个模样实在太太太可爱了。
看着如眉憋屈的模样,婉宁可算是出了口恶气,暂时将难民的事儿放到了一边。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他们自身都不曾脱困,其他的也只好等以后再说了。
打发走了如眉,婉宁再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当恶婆娘的感觉这么好啊!爷,你说我回去以后,也这般给府里的姨娘们立规矩如何?”
胤禟:……
风雨交加的夜,有时候却也是最好的掩护。
胤禟带着人避开各路眼线,再次往山上运了批粮,等他忙活完回房,已是子夜时分。
床头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婉宁抱着话本侧卧床畔,漂亮的眼睛却早已闭上。纤长的睫毛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根根分明,衬得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恬静。
胤禟抽走她手中的书,眼中全是满足的笑意。
在外忙碌半天,还有什么是比家里有人给他留灯更温暖的事儿呢?
趁着夜色偷偷行事的除了九阿哥,还有如眉。
偷偷溜到指定客栈的时候,知府徐棋安已经等候多时。她刚脱了身上的兜帽,便被徐棋安抱住。
如眉虽然前几天才破身,可花楼里的姑娘早知风月,各类教养也经过不少,自然容易动情。
被徐棋安捏弄一番腿都软了,媚眼如丝地叫了声大人,然后被抱到床上好一番蹂躏。徐棋安已年过不惑,长期的酒色早已掏空了他的身子,哪能满足得了如眉。不过,她的感受并不在他在意的范围之内,这般鲜嫩的身子只能享受一次真是太可惜了,“小浪蹄子,这几日被那姓唐的弄得爽了吧?如何,他厉害还是本大人厉害啊?”
“当然是大人您了,那毛头小子如何能和你比?”
“哼,本大人养了你这么久,不想却被姓唐的摘了桃。迟早有一天,本大人要叫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可知道他的来历背景?”
如眉苦了脸:“大人,你别瞧他一大帮手下,其实全是雇的镖师。那帮人也只知道他是跟着商船从京城来的,对他的家世也知道得不太清楚。”
“什么商船?这雨下了这么多天,还能有商船过来,骗鬼呢?”徐棋安立刻警惕起来。
如眉道:“那倒不是骗您,听说那商船从京城出发时天气还挺好的,结果后来就下起雨来了,商船被迫停在济南码头休养。那唐九爷不知打哪听说了甘洲遭灾之事,收罗了一批粮食就来这儿发财了。”
“那些镖师呢?也是济南人?”
“也有几个是他从京城就带着的。”
徐棋安不满地加得了手中的力道:“瞧他这做派的确像个赚钱心切的纨绔,不过,这种事你怎么不跟他问,反而要去问保镖?男人精虫上脑的时候最好套话,你再吹吹枕头风,还愁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