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呼哧呼哧喘着气,多少年了,除了皇上和太后,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董鄂氏倒好,居然还敢在她训话时睡着,这绝对是对自己的挑衅。她原只想好生敲打婉宁一番,让她知道生为嫡福晋不能任性,可现在她已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董鄂氏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气得肺都快炸了。
桃红无奈不已,端了茶递到宜妃跟前:“娘娘,先喝口茶。”
压压火。
婉宁一脸茫然,她刚是真没听到宜妃在说什么,更不明白宜妃怎突然就气成了河豚。
当着宜妃的面,塔塔拉氏可不敢给她提示,只是悄悄对婉宁竖起了大拇指。宜妃这个婆婆虽说不上恶毒,却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惯了。五爷从小是太后教养的,与她不亲。她待五爷远没有待九阿哥亲厚,可插手起他们的家务事时却半点不见手软,就连五爷有时也被气得敢怒不敢言。
皇上宠着她,五爷被孝道压着也不好因为府务跟宜妃红脸,最终憋屈的不还是她这个当媳妇的么。她以为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宜妃吃瘪的模样了,想不到九弟妹落了回水变得如此厉害,连连让嚣张的婆婆吃闷亏,瞧得她都恨不得喝彩了。
当然,面上还是要做出担心婆母的模样来的。
宜妃顺过这口气,指着婉宁问道:“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婉宁一脸茫然,越发无辜:“请母妃示下。”
她还真敢问!!
宜妃刚压下去些的火又蹭的一下冒了出来:“本宫是管不了你了,桃红,让人去把胤禟找来。”
桃红劝道:“娘娘,九爷近日生意和朝堂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的,这等小事就别惊动他了吧。回头累着了他,不还是您心疼嘛!九福晋还年轻,不懂事儿,您慢慢教便是了。”
“教?你瞧瞧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本宫怎么教?子不教父之过,妻不贤夫之错。媳妇都管不了,本宫还能指望他管什么?”
见宜妃打定了主意桃红也没办法,只能出去叫小太监去寻九阿哥传旨。
婉宁刚刚是真睡过去了,完全搞不懂宜妃为何生气的她只能默默地继续被罚站。
把九阿哥叫来也好,到时候有他和稀泥,自己也好早点脱身。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九阿哥已经产生了依赖。在宜妃刁难自己的时候,她也认定九阿哥一定能帮到她。
进宫都穿的花盆底,已经站了许久的脚隐隐泛酸,婉宁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侧眼看还站得笔直的塔塔拉氏,心中隐隐有些愧疚。她不傻,自然看得出来,宜妃今天这训话完全是针对她的,五福晋只是受了无妄之灾,唉,也不知道她还得陪自己站多久?
宜妃派人去叫胤禟之后就不再说话,端坐高位慢慢品茶,连眼神都不再施舍给两个儿媳。婆婆没发话,再累也得受着。婉宁再次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无望,俗话说十年媳妇熬成婆,她这辈子对着宜妃,怕是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也不知历史中的宜妃到底活了多久,唉!
就在婉宁脚酸得不行,考虑是不是装晕的时候,耳边总算响起了九阿哥请安的声音。
“儿子给母妃请安,母妃吉祥。”
“哪儿来的吉祥,本宫就差被你这媳妇气死了。”
胤禟进宫的时候,桃红已经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又做了一揖,将早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母妃,昨儿儿子有些私账出了问题,拉着董鄂氏挑灯夜战,过了丑时(半夜3点)才睡,是以她今日才会如此没精神,绝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
宜妃哼了一声:“你唬谁呢,她能给你看账?”
“母妃这就瞧不起人了哇,哲羽生意做得那么大,好些账目都是董鄂氏给查的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还能作假不成?”
有乖儿子哄着,不管真假,宜妃的心气都顺了些。瞧着婉宁的眼底,果然有一团和儿子一样的乌青,这才道:“行吧,既是帮你的忙,本宫就不罚她了。”
胤禟给婉宁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谢谢母妃体恤?也就是母妃心胸宽广,不然碰上个严厉点的娘娘,有你好果子吃。”
就宜妃这样还心胸宽广呢?看来九阿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精进了。婉宁心中吐槽,但也很是配合地给宜妃作了个揖,多谢她的宽宏大量。
胤禟又忙着给他娘捶腿:“儿子刚刚开府,董鄂氏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还要给儿子查账,也是辛苦得很。母妃您看,要不给放几天假,等儿子的账目理顺了,再让她来给您请安?要不以她这走哪都想睡的模样,怕是冲撞了宫里哪个娘娘,您又得给人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