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个极其受宠的郭络罗氏嘛。还不到三个月的肚子平平坦坦的,捧着做什么?真是讨人嫌。
十福晋自然也不待见郭络罗氏,看了她一眼道:“我拦着你了吗?跪在这要死要活的作甚?”
郭络罗氏忙道:“可是福晋,奴婢没有出宫的令牌啊。求您了,让我去见十爷一面吧,可怜奴婢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过他阿玛呢。”
婉宁蹙了蹙眉,这说的叫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十阿哥出不来了呢。
十福晋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她冷笑一声:“郭络罗氏,十爷又没在,你跟这演什么演呢?出宫的令牌,本福晋也没有,你不是跟宜妃关系好吗?你求去啊,求得来是你的本事,求不来就边儿呆着去。”
郭络罗氏道:“宜妃娘娘说奴婢怀了身子,不让去牢狱那等阴森之地,以防冲撞了。”
“呵,宜妃都不许的事,本福晋许了,你这金肚子万一出了事儿,本福晋上哪赔一个给你去?”
“可是,奴婢真的很担心爷啊。”
“真是感人呢。”十福晋翻了个白眼:“管家。”
郭络罗拦在两位福晋在大门口闹的这出,周管家就是想当作没看见都不行,心下叫苦不迭,但也不敢不应:“福晋有何吩咐。”
十福晋道:“郭络罗氏对爷一往情深,这番情意不能辜负,你去宗人府走一趟,将她的情意与你们家主子知会一声,只要他同意,别说送郭络罗去看他,就是送郭络罗去同住本福晋都给他办得妥妥的。”
周管家噎了一下:“福晋,二姨娘可还怀着孩子呢!”
“孩子哪有十爷重要啊,郭络罗氏自己都不在乎,难不成还要本福晋替她上心吗?愣着做什么?本福晋还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
打发走了周管家,十福晋连眼角都没再给郭络罗氏一个,拉了婉宁直接进屋,婉宁只来得及看到郭络罗氏脸上来不及褪去的怔愣。
婉宁没想明白:“她闹这出是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为了给我安个不顾十爷子嗣的名声呗。真当本郡主是刚进京那会儿呢,还能上她这种当。乌娜,把这鸡鸭拿去装盘,再整瓶桂花酿来。九嫂,咱喝一杯。”
“不是,你还真不管十弟了啊?”
十福晋嗤笑一声:“九嫂瞧着十爷那精气神,像是用得着我一个蒙古人操心的样子么?”
“可终归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啊。”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为他奔走再多,最终都不及人家两滴眼泪,何必呢。”
婉宁看着她眼中的失望,准备了一路的劝词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罢,十阿哥上哪儿都带着郭络罗氏,凭什么还要诺敏为他奔走?想到那回宴席中十阿哥对郭络罗氏的维护,再想想他在牢房中不分青红皂白开吼的模样,婉宁就忍不住为诺敏不值。
她拍拍十福晋的手:“左右你看得通透就成,我就怕你为此伤心。”
“这种小事都要伤心的话,我的泪怕是早就流干了。咱草原儿女活得没那么矫情。”
“那你也做个样子,紫禁城里的人就这德行,甭管底下乱成啥样,面上那层遮羞布万不能丢。你是十福晋,真要在这关头喝酒,传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
“知道了,多谢九嫂教诲。”
十福晋到底应下了,婉宁松了口气,又陪着她聊了会儿才回家。
过了午时,九阿哥才回到宫里,说了不管十阿哥的十福晋几乎后脚就匆匆跑了过来:“九哥,打听到消息了没?”
九阿哥道:“十弟妹你别急,这事儿虽然不小,可落到十弟身上,也未见得全是坏事儿。”
老十到了齐齐哈尔之后,先是跟军官们打了一阵机锋,但是时日尚短,啥也没看出来。有脑子的都知道,天子的耳目所到之处,必是一片安宁祥和。老十觉得自己得改变策略,不然回了京上的折子毫无新意,皇阿玛肯定不会再看重他。
好在他跟着士兵们同吃同操练,已经处出了那么点交情,刻意打探之下发现。军队里的士兵们过得非常清苦,得的军晌尚不足以养家。
当兵打仗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他当即找了军营里的最高长官,商量着是不是给军队里加点工资。
博霁将军虎目含泪,立刻引老十为知己,然后告诉他,别看他是大将军,但其实也是穷得叮当响。武官不比文官啊,有这样那样的孝敬收,只能领几个赏银,这几年仗打得少了,朝庭也不太注意这块,他们的收入就更少了。
末了还请老十回京后,定要向皇上禀明他们的难处,增发军晌刻不容缓,不然军心涣散,再没人肯来卖命了。
老十傻了眼,大清这么多军队,真要提加工资那肯定是牵一发动全身。反应过来他就知道自己莽撞了,当晚回营帐之后忙和自己的心腹幕僚连先生商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