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轻笑出声,纤白的手指慢慢抚过最上头的账册:“账册都送过来了,怎么还能叫为难呢?”
吴管家可真是看不起她啊,账册都敢送过来,这是量死了她看不明白么?
切,蠢货,她看不明白,还不能请人看么?眼中闪过嘲讽的光,她随手拿起一本,一打开再次觉得眼睛疼。
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得一点都不简洁,而且这记的是流水账,不管什么全都记在同一页上。真按常规方式去看账,没花上几个月想弄明白这些根本就不可能。
婉宁“啪”的一声摞下账本:“怪不得这家伙有侍无恐,这么乱的账哪儿理得顺?初晴,回去招集人手给本福晋画格子去吧。”
初晴有些惊讶:“福晋,您还真打算理这些账啊?”
“那是当然,这账不对清楚,留下的亏空岂不是要由我来承担?”
初晴细细想了想,杏眼慢慢瞪圆:“福晋,您的意思是,吴管家贪污了?这不可能,吴管家可是宜妃娘娘送来的人,怎么可能坑九爷的钱?”
这可是亲生儿子啊。
婉宁无语:“怎么又是宜妃娘娘的人?坤翊宫里是人满为患了么?可着劲儿的往这送。”
初晴急忙去捂她的嘴:“福晋,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若是传出去,外人还当您对宜妃有意见呢。”
婉宁两手一摊:“可是初晴,现在皇宫里还有谁不知道我对她有意见吗?”
初晴急得直跺脚:“您就不能收着点吗?非得跟她当面锣对面鼓地对上?再怎么说,她也是您的长辈,终究吃亏的不还是您嘛!”
这个婉宁自然知道,可怎么办呢?她是不可能向这个害死原身的女人低头的。
瞧着初晴急白了的小脸,婉宁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好了好了,这么多账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完呢,你快让银环和翠环来帮忙画格子吧。”
闲着也是闲着,婉宁决定投身于查账这一伟大的事业中,结果才刚把几个丫环招齐,便听下人来报:“十福晋来了。”
说起来,好多天不曾见到十福晋了,本来前些天能见着的,可惜因为卖唱女黄鹂的事儿,九阿哥将她抓回去做了通教育。虽然和九阿哥彻底说开,可也错过了那天的饭局。
别说,婉宁还怪想她的,连忙让人把她请进来。
今儿的十福晋规规矩矩地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旗袍,深重的颜色衬得她稳重了几分,却失了在外头的活泼伶俐。
她拎着一条白帕子踩着花盆底走进来:“可算把你给盼回宫了,这些天我差点无聊死。”
婉宁亲自给她倒了杯凉茶,故意逗她:“我昨儿不就回来了嘛,也没见你来找我玩儿啊,可见这话水份不低。”
十福晋嘿了一声:“昨儿?光是拜见各宫娘娘就够你忙的了吧?再说了你这半个月没回来,院子里琐事儿也不少,我哪儿好来打搅你?枉我处处为你着想,你居然还敢怀疑我?”
婉宁笑着午饭,十福晋这才放过她,转而问起别的:“宜妃娘娘那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啊?”
婉宁点她的额头:“说话也没个遮拦,这话叫宜妃听见,还不定怎么不待见你呢。”
十福晋不以为意,喝了口茶道:“她本来就不待见我,见天的帮着郭络罗氏争宠,不知道的还以为十阿哥是她的亲儿子呢,管得忒宽。”
十阿哥宠爱郭络罗氏人尽皆知,不过没到宠妾灭妻的地步也没人管他。
蒙古人嫁到皇家宗室多不得丈夫欢心,好一点的坐冷板凳,差一点的被妾侍欺负打压,这在京城人的眼中早就成习惯了。十福晋并不是特例,且她身份尊贵,陪嫁的蒙古侍卫亦足够彪悍,除了十阿哥不喜欢她之外,其实过的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惨。
婉宁也搞不懂宜妃的神操作,只得安抚道:“等十弟出宫开府就好了。”
十福晋睨了她一眼:“左右又不是我正经婆婆,除了偏帮郭络罗氏她还能拿我怎么样?不就是个臭老十嘛,当谁都拿他当香饽饽呢?倒是你,日后免不了三不五时地进宫和她请安,那才叫真正的难过呢。唉,咱们好些天不见,不说她了,你这几日在宫外可有什么好玩的,快跟我讲讲。”
她在这宫里憋了好些天了,着实难过得紧。
婉宁笑道:“好玩的没有,好吃的倒是不少,不如让谷雨做了给你尝尝?”
“算了吧,我对京城的食物没兴趣。”
“嘿,话可别说这么满啊,初晴,让谷雨去调杯奶茶来,奶味重些。十弟妹喜甜不?”
“不太喜欢。”
“那让谷雨少放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