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的十阿哥坐不住了,又喝了两杯酒后便随便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席。
胤禟道:“怎么就走了,不是说好给我出主意的么?”
八阿哥胤禩安抚他:“行了,十弟是能动武就不动脑,你还指望他给你出什么主意啊?八哥给你想。”
胤禟笑道:“八哥你这就不懂了吧,十弟也就表面憨,实际上精着呢。兵部的人都说,他鬼主意多得不行。”
“那要不你再去把他拉回来?”
“算了,就他跟十弟妹那闹的,哪是个能哄媳妇的啊,这事儿还得八哥有经验。你快给弟弟传授传授,你是怎么哄我表妹的啊?”
“不是说哲羽么,怎么扯到哄媳妇上去了?”
“唉,哲羽生我气,说到底不就是因为董鄂氏么,只要把她哄好了,哲羽自然就不气了。”
胤禩想了想:“九弟妹是个性子软和的,你备了礼物好生哄哄,她肯定就回心转意了。这倒是不急,急的是你那钱庄是不是就快开业了?哲羽生了气,银子还能按时到位不?”
胤禟一愣,旋即苦着脸道:“下月初一,算算也就剩五天了,可现在我哪还有脸问啊。而且你也别说董鄂氏性子好了,这平时性子好的人犟起来才真是厉害。十弟妹那么悍,闹到最后顶多跟十弟吵起来。董鄂氏那才是让人招架不住。”
“怎么说?”胤禩对董鄂婉宁其实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是哲羽的妹妹。九阿哥从商,身家不菲的哲羽显然要比当一品大员的栋鄂齐世更有吸引力。更何况,皇子不得得结交朝庭官员,跟董鄂齐世交好反而犯了忌讳,要拉拢董鄂家还是从哲羽下手比较妥当。
“我让她去慈宁宫给母妃求个情,你知道她怎么干的么?皇子嫡福晋的礼服搬出来,要去面圣求和离,要不是爷亲自看着不让她出房门,这会全京城都该来看我笑话了。”
胤禩顿时被口中的酒呛得不轻,咳了好一会儿才道:“和离?怎么可能?”
胤禟继续诉苦:“我寻了岳母过来劝她,她大概是知道和离不成,就激我给她写休书。得亏梅蕊着人来寻,不然那休书真写成了,哲羽这会儿肯定提着大刀来跟我拼命,皇阿玛也饶不了我。”
说到这,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你说她怎么就突然这么厉害了,还会用激将法,我差点儿就着道了。”
胤禩心想,看来董鄂氏这回闹得真挺厉害的,他道:“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有求于她,该哄还是要哄的。这样,你这几天殷勤些,也莫再去寻你那些红颜知己了。态度先摆出来,过个几天,我再让你八嫂过去劝劝。”
这话听着不太对味儿,但是胤禟这会儿酒意上头,也不及细想。听胤禩说会让八嫂去说和,顿时松了口气:“董鄂氏和表妹交情好,肯定会听她的的。”
白天睡得多了,夜里自然就睡不着。
婉宁翻着屋里的几本藏书,百无聊赖。
以前看清宫剧的时候,总觉得大清朝的贵女们琴棋书画样样信手拈来,还总有那么几种特别拿得出手,她以为她们的文化生活很丰富呢。
可真到这儿了才发现那些全是扯蛋,这里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认得字,读过女戒女则就差不多了。嫡女一般学的是管家和算帐,那些培养来给大人物做妾的庶女们则学厨艺和女红。琴棋书画也会挑写学学,但绝不会专精,谁愿意跟个伶人家妓抢饭碗呢。
董鄂氏的闺房里除了这两本就剩几本佛经和一本饮水词,着实是没什么可读的。
她走马观花地翻着佛经故事,心里琢磨着该去小哥的书房里瞧瞧有没有话本什么的。
一只手冷不防伸出抽走了她手中的书,金环一脸严肃:“福晋,您身体还没好呢,大晚上的怎还在看书?还是早些歇了吧?”
“时辰还早吧?”
“已经亥时正了。”
才十点,婉宁推开窗户,徐徐凉风扑面而来,今夜无月,星光漫天。她顿时来了兴致:“金环,这屋里又热又闷,咱们去外头走走吧。”
金环忙道:“可是福晋,您该就寝了。”
“白天睡太多,这会儿还精神着呢。外头多凉快啊,走走也有助睡眠不是?”
金环刚从外头进来,也觉外面舒服,可还是迟疑:“但您的身体受得了吗?”
“受得了受得了,这一回家啊,我就什么病都好了。”见金环有所动摇,婉宁自是再接再励,又劝了几番,总算如愿以地出了门。
大城市里灯光太亮,婉宁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这般灿烂的星空了。漫步在鹅卵石扑就的小道上,身边花香阵阵,着实令人心旷神怡。金环担心她的身体,可见她精神头很好的模样,让她回屋的话就变成了:“福晋,夜里风大,还是避着点儿吧?”
婉宁失笑:“现在可是夏天啊,夏夜的风最是凉快,谁舍得避着啊?”
“可是,您的身体……”
“哪里就那么弱了。”
金环还想再劝,却见玉环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福晋,福晋,您快去看看吧。”
金环皱眉:“你去哪儿了,怎么是从院外回来的?”
“我,我去厨房给福晋看看有没有宵夜。”
“那宵夜呢?”
“这不是还没到厨房就回来了嘛,福晋,九爷喝醉了,您看是不是要找个人去帮忙伺候一下啊?”说罢,满目期待地看着婉宁,显然很想要这门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