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玉兰的提议,柯庭致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他多少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
在他看来,身为男子,用妻子的钱财,依靠妻子劳作致富,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此举和吃软饭没有区别。
可对上温玉兰坚定的眼神,他便知道,拒绝是没有用的。
因此,柯庭致在动了动薄唇后,还是露出认命的姿态,将事情答应了下来。
温玉兰这才勾唇,露出满意的微笑。
优秀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温玉兰之于柯庭致,无疑是一个优秀的猎手。
现在,猎手正在不动声色的,企图在潜移默化中将男人驯化降服,将主动权彻底掌握在己方手里。
感性且理智,这才是温玉兰的真实面目。
“那行,我一会儿就让人笔墨纸砚,咱们把文契写好,到时候找人见证,再按个手印,这事儿就算定下了。”
温玉兰爽朗的说着,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一点都看不出她心里打得那些小九九。
柯庭致从不知温玉兰心机深沉腹黑,一直以为她就是狡猾聪慧了些,并不往坏的方面想。
此时见她眉飞色舞的说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他心里的内疚感就越发严重了。
他总觉得他占了温玉兰很大的便宜,这对女人并不公平。
所以柯庭致在心里坚定的想,以后定要拼尽全力护佑温玉兰周全,让她喜乐安康。
如冷商彦这样的事情,他以后决不能再让温玉兰遇到!
*
“玉兰,谢谢你。”
柯庭致垂着眼帘,一副羞赧又感动的模样,十足的奶狗形象。
温玉兰翘起嘴角得逞了笑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嘴里却说着与心里想法完全不一样的话题。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咱们现在就不多说了。”
“对了,夫君回去憋了一晚上,今日来见我,便只准备了小木盒这一样礼物吗?”
“我还以为,按照夫君面面俱到的性格,应当会再送我些别的礼物才对……”
“莫非是我猜错了?”
温玉兰斜靠在床头,一只手撑住脸颊,一只手饶有兴致的拨弄着柯庭致刚刚上交的小金库,眼中似笑非笑。
她这话暗示意味十足,虽没有明言失望,但那神情眼神都透着些许的情绪。
柯庭致心口一紧,尚有些飘飘然的大脑,顿时就恢复正常。
这个时候,他无比庆幸昨日找亲妹讨教的举动,一边快言快语的否认道:“自然不是。”
“夫人当真是知夫莫若妻。”
“我此番确实为你准备了两件礼物。”
“这红漆木盒是一件,另一件,现在应该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昨日我见了清欢,向她问及了你的一些喜好,清欢说,你素来喜爱金银玛瑙,以及南辽那边的烧蓝服饰,所以我便让她代我去搜寻这些稀罕好物去了。”
“清欢说得对,以夫人你现在的容色,南辽的烧蓝银饰,其实更能衬你。”
温玉兰眉眼含笑的注视着柯庭致,看他侃侃而谈,面上一本正经,偏偏一张俊脸却红的滴血般,染上俗世的烟火气。
这姿容,就跟九重天的禁欲神仙破戒了一般,想想都觉得刺激。
这样的大宝贝,居然钟情与她。
说实在的,温玉兰自己都有些恍惚。
她眯了眯眼,腰身支起,有些情难自禁的袭上柯庭致的脖颈。
吴侬软语夹杂着浓浓爱意,将她这一刻的感动和欣喜尽数展现:“多谢夫君念我如斯。”
“玉兰何德何能。”
……
没得到温玉兰的正面回应之前,柯庭致总觉得温玉兰是那种没心没肺,性格大大咧咧,对情爱一事粗神经,属于不解风情的女人。
可事到如今,他才方知他错的离谱。
温玉兰哪叫不解风情,她分明就是风情的本尊,撩人的狐狸。
被她勾着脖子贴面而吻时,柯庭致坚定的想,就算这一刻温玉兰要他的命,他心甘情愿。
男女情动,难免会情难自禁,擦枪走火。
然而温玉兰理智至上,根本就不给柯庭致这样的机会。
她现在就是一个饵,而柯庭致就是那条鱼。
时机不成熟的情况下,温玉兰是绝不会让柯庭致,轻易吃掉她这条鱼饵的。
所谓的主动献吻,软语感激,都不过是她试图掌控柯庭致的手段罢了。
柯庭致或许是出于真心,但温玉兰可以确定,她没有心。
*
一吻做罢,温玉兰及时按住柯庭致作乱的爪子。
她嗔了他一眼,一边神色如常的整理衣服。
一点女子的矜持和羞涩都没有,落落大方的,反倒像是占人便宜的那一方。
倒是柯庭致,身为一个男子,居然因着这一吻面红耳赤,眼神躲闪,活脱脱就是个青涩小雏儿。
眼看着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温玉兰适时的提出新的话题。
“夫君,昨日我让你帮我和钟医师安排见面……”
“你可安排好了?”
“我现在精力还算不错,想早日把堆积的事情处理完,这样,我也好安心养伤。”
温玉兰提到了正事,柯庭致离家出走的智商也就回来了。
闻言他轻轻颔首,口中软声答道:“我已经派人把请帖送去给钟医师了。”
“只是钟医师那边还没回信,她暂住在客栈中,据客栈小二说,钟医师这两日都不在。”
“你也别着急,想来她看到请帖后,自会上门见你。”
当然,这话也就是说给温玉兰听得。
柯庭致早就知道了钟莞的真实身份,这些时日,便一直派人监视她和她身边人的行踪。
他知道,钟莞之所以不在客栈,是因为她跟着二皇子的手下去了荣县。
而荣县,就是柯庭致发现老太监的那个地方。
但这些事情,涉及魏国皇权几个核心人物的斗争,其中凶险不足为外人道也。
柯庭致并不希望温玉兰卷进这些事端。
隐瞒,只是出于一种善意的担忧和疼爱。
只是有一点,柯庭致还得教温玉兰知道。
想到此处,柯庭致换上一副严肃端凝的表情。
他伸手扶着温玉兰的臂膀,对她慎重其事的道:“关于这个钟医师,玉兰,我有一点须得提醒你。”
“这个钟医师虽然做男装打扮,又会救死扶伤,又能验尸断案。”
“但她其实,是一个女子!”
“她的真实身份,是二皇子魏子严府上的宠妾,同时,她又是大将军钟魁府中不受宠的庶女。”
“我不知道她来丰州,还强调要见你,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我觉得,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轻信于她。”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已经是三皇子阵营的人,而三皇子,与二皇子虽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实际上,他们都是皇位的竞争者。”
“我们与二皇子,是敌对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