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清欢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
这石清骅闹腾了半晌,嘴里对她对他们柯家人,就是没一个好词。
好像他们家真的把温玉兰怎么样似的。
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整的好像他石清骅才是温玉兰的家人一样。
呵,不要脸的东西!
现在这么激动,这么担心,那之前干什么去了?
温玉兰受苦受难的时候,他石清骅怎么不见影子?
柯清欢也是一副伶牙俐齿,一番反问,便把石清骅的嘴成功的堵了。
因为柯清欢说的是事实,石清骅根本就不能反驳,这会儿只纳纳站着,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只觉得脸面丢尽。
反倒是柯庭致在一旁悠然自得的坐着品香茗,将石清骅的窘态欣赏够了,这才开口帮他解围。
“清欢,石公子再怎么说也是客人。”
“你休要无礼,失了我柯家的礼数。”
“我相信石公子对玉兰的一片情谊。”
“石公子之所以今日才来,想来是身体终于康复得差不多了吧?”
“我听说那一日,小升楼聚餐结束后,石公子也在半路上毒发,生命危在旦夕。”
“所以我有些疑惑,那个小庄,莫非也在你的茶杯里下了砒霜毒药?”
“他不是受玉兰指使,这才下毒害人的吗?”
“难不成,玉兰是疯了,连你这个好兄弟也要一并除掉?!”
柯庭致是合理合理的推测,可这话听在石清骅耳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这会儿也顾不得柯清欢先前对他的指控和嘲笑,只抓着柯庭致后半句话,对他怒喷道:“柯庭致,你在放什么狗屁?!”
“玉兰怎么会害我,她疼我都还来不及呢!”
“我中毒纯粹是我嘴贱,当时喝了太多酒,我口干,临走时,便在桌上随意薅了一杯茶吃了。”
“想来,我喝得就是那几个死者喝过的。”
“是我自己不谨慎,才导致我中毒,跟玉兰有何关系?”
“我说柯庭致,你到底是站哪边的?!怎么不替玉兰说话,反而质疑她?”
“有你这么当人丈夫的吗!”
你会不会当啊。
不会就退位让贤,让我来啊!
幸好石清骅理智尚存,嘴巴闭得快。
不然等他这番觊觎温玉兰的大话说出来,只怕他今天,就走不出温玉兰的别院。
咳咳。
幸好幸好。
石清骅伸手轻拍着胸口,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看起来莫名心虚。
柯清欢和柯庭致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总觉得这个石清骅别有居心来者不善,是怎么回事儿?
*
对于石清骅的指责,柯庭致照单全收,面上并没有被斥责的愠怒,而是耐心解释道:“石公子误会了。”
“我这样说,并非是不相信玉兰,正是因为我相信玉兰不是投毒案的幕后主使,所以才对石公子也中毒一事感到奇怪。”
“我原本想着,若石公子中毒,与小升楼聚餐有关,那便可以侧面验证玉兰不是教唆小庄投毒的真凶。”
“毕竟,你与玉兰关系密切,玉兰再怎么也不会丧心病狂的对你下手。”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听罢,柯清欢和石清骅皆是面色一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个时候的石清骅,早就没了之前的偏见。
看柯庭致也顺眼了许多。
闻言他灵机一动,立马便兴冲冲的建议道:“欸,柯庭致,你这话提醒了我!”
“咱们不如这样,我就说我是在宴会上中毒的。”
“就把我随便喝茶的事情抹了。”
“你看这样的话,我能不能帮到玉兰?”
骚包青年目露期盼的盯着柯庭致,神情真挚。
柯庭致看得出来,石清骅是真的关心担忧温玉兰。
只是就是不知这人爱慕的,到底是从前那个一无是处的纨绔温玉兰,还是现在改头换面,与从前判若两人的温玉兰。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柯庭致都绝不会让他的苗头发展壮大!
心里狠狠的想着,柯庭致面上却是神色不动。
他先是佯装思考,沉吟不语,尔后才在石清骅着急上火的注视下,缓缓抬头,用遗憾的语气道:“我很感念石公子对玉兰的帮助。”
“只是即便你能证明,你中毒也是小庄所为,但对玉兰脱罪,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若是小庄也一口咬定,就是玉兰下令让他给你下毒的。”
“到时候,玉兰可就罪加一等了。”
说到这里,柯庭致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投毒案件的已知情况,其实对温玉兰非常不利。
“啊,这样啊……”
一听这话,石清骅眼里的光,便骤然熄灭。
他退到椅子上坐好,嘴里喃喃自语着,神情十分落寞。
真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温玉兰担忧,想为她出谋划策呢。
柯庭致看在心里,既觉得欣慰,又忍不住吃醋,总归是五味杂陈就对了。
正相顾无言,气氛微妙时,付寡妇带着夏荷出来,给几人见礼,说是温玉兰的清洁和换洗工作已经完成。
他们要看望病人的话,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一听这话,石清骅立马就站了起来,不等柯庭致反应,他就拎着衣袍,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后院。
温玉兰在男女大防上并不看重,来丰州与石清骅打交道后,她的寝室,石清骅有意无意的也进去过好几回。
因此这会儿他熟门熟路的,也没要下人引领,自己就径直冲去了温玉兰寝室。
将这个细节看在眼里的柯庭致,只觉得心口越发的酸涩了。
温玉兰很不错嘛。
他在豫州努力谋划钻营,稍有空闲时间,便对她思念成狂时,她在丰州,却和蓝颜知己过的还挺和谐。
一个已婚妇人的闺房,石清骅一个外男,居然轻车熟路的,这让他这个正牌夫婿情何以堪?!
石清骅一进房间,便看到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温玉兰。
看着女人像是死了似的,无知无觉的躺着,手上脸上,以及露出的部位,不是伤,就是纱布裹着,石清骅眼眶一酸,眼泪刷一下就落了下来。
“玉兰……”
“你受苦了!”
“对不起,我没用,没能护住你,现如今更是连帮都帮不到你。”
石清骅一把跪在床边,他拉着温玉兰的手指,伏身呜呜痛哭着,一副自责不已,肝肠寸断的模样。
这眼巴巴的心疼坏了的做派,看起来竟比柯庭致更像个合格的丈夫。
柯庭致站在一旁,只觉得得无语凝噎,整个人都麻了。
石清骅这腻腻歪歪的模样,就连柯清欢都看出了不对,忍不住在她哥耳边发牢骚吐槽道:“天哪,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哭鼻子?”
“真是笑死人了!”
“还有啊,他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他和嫂嫂感情就算再好,也不能当着你我的面,做出这副姿态啊。”
“不知道的,还道他石清骅才是嫂嫂的夫婿,而我们反而是冷眼旁观的外人。”
“哥哥,你也真是好脾气,刚才就不该留他在府中胡搅蛮缠。”
“咱们就该把他打出去,也省的现在看着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