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石清骅,柯庭致是有印象的。
毕竟当初伙同温玉兰一起为虎作伥,拦住他让温玉兰摸他臀部的人,就是他。
说他和温玉兰是狼狈为奸也不为过。
没想到,温玉兰芯子都换了一个,怎的还和这个石清骅搅和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柯庭致就淡定不下去了。
他挥退下人,自己背着手朝正厅阔步走去。
人还未至,石清骅高亢的尖锐的,显得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柯清欢,你为何不让我见温玉兰?!”
“我只是想看看她,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事情,你这么紧张这么阻拦我做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这一定是心虚了。”
“我早就听说了,你们柯家不满温玉兰代替温芍药嫁给你哥,所以对她一直看不上眼。”
“如今玉兰受伤,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你们就有正当理由和借口,将她打下的家业占为己有!”
“你说,你百般阻拦,不让我见玉兰,是不是因为你们已经把玉兰给暗害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我要报官,我要给玉兰讨回公道!”
柯庭致走进别院的大厅时,便见到一群下人在柯清欢的指挥下,正与石清骅为首的石家人纠缠扭打。
整个大厅乌烟瘴气,乱成一团。
柯清欢一眼就看到了柯庭致,眼睛一亮,赶紧就绕过张牙舞爪的石清骅跑了过来。
一开口,她就是一顿委屈巴巴的哭诉:“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你看这个石清骅,他欺负我!”
“我都说了,嫂嫂现在不便见客,我让他坐着等会儿,他偏就不听,不依不饶的,非要闯进后院。”
“夏荷和付嫂嫂正给嫂嫂擦拭身体呢,这要是让石清骅闯进去看到了,那还得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柯清欢就心有余悸,忍不住拿眼狠狠的瞪石清骅。
早先她与石清骅也打过几次交道。
可他那会儿分明就是恭顺有礼,虽然嘴巴有点儿花花,可人却是好相处的。
没想到这才几天,他就原形毕露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柯庭致没注意到妹妹对石清骅的白眼,闻言他的眉宇立马就皱起了不悦的弧度。
当即便走到已经停止打闹的石清骅面前。
先是冷冷扫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苍白憔悴,分明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身上却穿着骚包至极的粉色长衫,打扮的花枝招展,跟个开屏的公孔雀似的,说他是来见情人的都有人相信。
柯庭致对石清骅便越发没好感了。
这会儿见到温玉兰的正牌夫婿,饶是石清骅是个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这会儿也昂首挺胸的站着,努力端着脸假装正经。
就是那双桃花眼滴溜溜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柯庭致面无表情的问道:“石清骅,你到我府中闹腾什么?”
“这是在欺我府中无人吗?!”
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脸上又是一副问责的严肃表情,表现的不近人情。
石清骅一下子就懵了。
虽然但是。
他是挺看不上柯庭致这个假正经。
但是,但是他好歹是温玉兰的夫婿,而他石清骅呢,则是温玉兰的小伙伴好兄弟。
柯庭致难道不该一视同仁,爱屋及乌,也当他是好朋友好兄弟吗?!
一见面就怒斥他,是什么道理?
清骅委屈,但清骅不说。
憋着一肚子委屈的石清骅顿了顿,才振振有词的回道:“嘛,什么叫你府中?”
“我没记错的话,这别院挂得是温府的牌子吧?”
“租院子的也是温玉兰本人,柯庭致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凭什么把温玉兰的东西说成是你的?”
“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柯庭致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无赖起来,竟也和那些骂街的泼妇无异。
都是一样的不可理喻和难缠。
一听这话,柯庭致立马就给气笑了。
他拢着手,长身玉立的站在原地,眉眼泛着化不开的冷凝,明显是心情烦躁,嘴上却语气冷静,就事论事的回道:“我凭什么?”
“呵,就凭我是温玉兰的夫婿,是她相伴一生的男人!”
“我的东西是她的,她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我们本就是夫妻一体,自然是不分你我。”
“倒是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站在我府中,还对我妹妹大呼小叫?”
“你成何体统?!这是真当我柯家无人了吗?!”
“谁给你的脸面,做这样的事情?”
恃宠而骄,仗势欺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谁不会呀?
柯庭致不仅会,而且还是个中高手呢。
一席话噎得石清骅憋红了脸,最后只勉勉强强吐出一句“就凭我是温玉兰她小弟”,这事儿才算翻篇。
眼见石清骅息事宁人了,柯庭致这才缓和了语气,脸色稍微客气了一点,对他好言好语的解释道:“石公子心系玉兰的安危,身为她的夫婿,我甚为感动。”
“只是你现下,真的不能去后院见她。”
“她在知府大牢受了严刑拷打,伤及根本,现在昏迷不醒,只能躺在床上,吃喝卫生都得借助旁人之手。”
“清欢刚才拦你,是因为府中女眷正给她清洁身体,做换药换衣等事宜。”
“男女有别,你确实不方便进去。”
*
柯庭致尽量表现的心平气,尽量压制心里那股酸意。
这是他与温玉兰成婚后,遇到的第二个对温玉兰有意的男子。
作为丈夫,他不可能不生气。
可他更明白,他其实没有生气的立场。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和温玉兰的这场婚姻,是名存实亡的。
石清骅听柯庭致这么一说,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
他也知道,之前是他表现的过激了,可他要脸,就是不肯承认这一点。
。于是便似有似无的瞥着柯清欢,在嘴里不满的嘟囔:“这能怪我吗?”
“分明是柯家小姐没说清楚……”
“她直接告诉我原因,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吗?”
话语间,石清骅还表现得委屈巴巴,好像他才是那个受气包。
这话把柯清欢气的险些仰倒。
她本就不是好惹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石清骅话音刚落,她就接腔怼道:“哈?某些人自己任性妄为,患有臆想症,惯喜欢把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自己听不懂人话也就罢了,还非要倒打一耙,怪我不会说话,你这么不要脸,我嫂嫂她知道吗?!”
“还有啊,你刚才表现的这么紧张担心的。”
“我问,你事发当日,你在哪里干什么去了?”
“事发后,你又躲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会儿才出现?”
“你不觉得你很假,很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