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莞说完话就要开溜，还是柯庭致反应迅速，好说歹说，非往她怀里塞了一百两黄金才肯放人。
一百两黄金就算是钟莞这个现代人，也有些被闪花了眼睛，她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柯庭致的豪气。
要知道，她在二皇子府中时，都还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呢！
钟莞抱着沉甸甸的黄金，恍恍惚惚的走了，剩下柯庭致和柯清欢站在大厅里相对无言，俱是心情凝重。
良久后，柯清欢咬着唇对柯庭致发出她的感慨：“哥哥，我现在终于相信嫂嫂的话了。”
“她刚嫁入我们家时，说她替嫁虽是自愿，却是源于家人的算计。”
“如今结合她的遭遇来看，她所谓的家人，或许本身就是豺狼虎豹！”
温玉兰的身世，他们都是知道的。
她娘确实是生她时血崩而死。
而她本人确实又胖又黑又爱吃肉，那种病态的，全身都油腻的状态，绝非正常。
只是后来，温玉兰像是开了窍，减肥成功了。
但她依然爱吃肉，皮肤还是黑。
原来她这种情况，是中了藏红花的毒。
那对温玉兰母亲下药的人，当真是心思歹毒，不可原谅！
柯庭致懂柯清欢的言下之意。
她无非就是以为，毒害温玉兰母女的人，是温玉兰的庶母秦姨娘。
毕竟只有秦姨娘，才具备害人的动机和条件。
只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怕是不尽然吧。
要知道，如仙灵子这样的南辽邪医，就凭秦姨娘一个足不出户的妇道人家。
她与仙灵子接触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况，在柯庭致前世记忆里，在温玉兰母亲的那个时代，对她最耿耿于怀，敌意最大的，大概当属她的亲姐姐傅瑶儿。
毕竟稍微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温玉兰的母亲傅琴儿，才是魏帝念念不忘，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只是这等机密，柯庭致自然不会随便告诉柯清欢。
有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柯庭致不想让亲妹妹，无意间搅入与她无关的危险中。
“这是你嫂嫂的事，你听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
“等你嫂嫂好了，我会说与她听。”
“届时要如何，我都会支持她。”
“既然知道你嫂嫂其实过的很辛苦，那以后你就要更多的体谅，她照顾她。”
“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并非钢筋铁骨般坚硬。”
……
*
有了钟莞带来的及时雨消息，柯庭致对投毒案的调查思维，便有了新的扩展和安排。
而成果是喜人的。
前脚贾斌带来一个自称青山书院的书生，说是认得散布谣言纸条的人。
后脚三皇子的手下，便走访调查到事发当日，那毒发身亡的十一人，在去小升楼赴约用餐之前，他们还一起去了肖家人名下的茶楼。
当时冷商彦也是在场的。
不仅如此，短短两日间，贾斌他们还调查到那投毒者小庄的家庭情况，以及柯庭致之前吩咐他们查找碧芳斋招牌墨水的售卖情况。
书房里，各方人马将手里的调查结果，有条不紊的上报讲述。
“回禀公子，那小庄当真让您给说中了。”
“他之所以这么死心塌地的，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要，去污蔑夫人，确实是事出有因！”
“我走访得知，小庄从小丧父，是他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长大。”
“所以小庄一直很敬重和孝顺他的母亲，奈何他母亲常年在油灯下刺绣，生生熬瞎了一双眼睛。”
“小庄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出人头地赚大钱，给他母亲治好眼睛。”
“我的人听说，前几日小庄家突然发了财，买了许多好货，小庄母亲还逢人便说，她即将重见光明。”
“说是小庄得到大老板的看重。”
“而她口中的大老板，正是夫人。”
“但实际上，这位老板，我想应当是秦家的某个人。”
“属下通过小庄母亲使用的银钱，查到了所属的钱庄。”
“这么顺藤摸瓜，我们查到取出那批银钱的人，正是秦家的管家。”
*
“秦家？”
柯庭致坐在书桌后，语气惊疑的呢喃了一声，眼里却分明透出不出所料的神色。
贾斌不知柯庭致的意思，只点头语气肯定的附和道：“对！就是丰州城的书香世家秦家。”
“说起来，还与夫人沾亲带故呢。”
“据说那位秦家主是夫人的舅舅。”
贾斌摸着后脑勺嘿嘿了一声，对这复杂的人际关系搞得头大。
他本来只是冲个机灵，找机会刷柯庭致好感，谁知柯庭致听了这话却脸色一变，口中刻薄的冷哼道：“舅舅？！”
“呵，秦可睿算什么舅舅？”
“他何德何能？！”
“你等记住，你们夫人的舅舅，是京城从三品的巡军总管，掌管四方军队，与各位大将军平起平坐。”
“她的外祖父是当朝从一品左相，权柄在魏帝之下，真正的三朝元老，资历深厚。”
“和他们比，秦可睿算个什么东西？”
……
书房里，一群没见识的下属，因着柯庭致这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又惊又羡，久久没能回神。
还是贾斌率先醒神，挠着头皮自顾自的嘀咕道：“公子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夫人那天也说过……”
“她还是当着那个什么秦家主的面说得。”
“那家伙！那秦家主的脸，被打的啪啪的，可爽了！”
“夫人可威武霸气了！”
贾斌本来只是声音低低的感叹，说到最后他没忍住大起了嗓门，毫不掩饰他对温玉兰这个当家主母的钦佩之意。
等他意识到他没规没矩，可能又要被柯庭致训斥的时候，男人却像是压根儿没听到这话一般，只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淡定自若的翻看书信。
若非他嘴角微微翘起，眼底柔雾弥漫，贾斌都要以为柯庭致是真的聋了。
他低头在心里偷笑，忍不住为自己点赞。
他就知道，只要把夫人往死里夸，公子就会心花怒放，对他网开一面，高看一眼！
咳咳。
看懂了吗？这就是策略！这就叫职场高情商！
某些人都学着点！
*
不提贾斌昂首挺胸，一副老子牛逼的傲娇姿态。
关于投毒案相关线索的汇总仍在继续。
另一个下属接档贾斌之后禀告道：“公子，我们找到的那个书生，虽然不是第一个发现纸条的人。”
“但因着他的指点，我们找到了散布纸条的小乞丐。”
“通过小乞丐的指认，我们知道了散布纸条的人，是秦家当职的一个婆子。”
“那婆子是秦家主夫人身边的，据说是对方的陪嫁丫鬟，深得看重。”
“另外，我们在碧芳斋查到，丰州秦家就是购买招牌墨汁的主要用户。”
“柯公子，关于死者去小升楼聚餐前，又在肖家名下的茶楼聚餐此事，我们还要补充一点。”
“我们调查得知，将这些人约到茶楼见面的，正是秦可睿，所以我们认为，这位秦家家主很可疑。”
“另外，秦家府中的厨娘，曾经在各大药铺多次购买过砒霜。”
“剂量合计，已经超过了钟公子推算得剂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