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商彦带着一脸愤恨与得意交加的癫狂表情,大步离开,徒留柯清欢浑身绵软的瘫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随着冷商彦等人的离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百姓,也跟着一并撤了。
大家议论纷纷,都对今日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总有种魔幻的感觉。
毕竟早先是温玉兰吃住冷商彦,可这一转头,也才几日功夫,温玉兰就成了杀人凶手,成了冷商彦的阶下囚。
这个反转,啧啧,真是让人意味深长。
还有之前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流言蜚语。
现在再回头仔细想想,似乎来的有些蹊跷,分明就是给温玉兰提前挖坑。
老百姓也不全然是蠢得,只是碍于冷商彦和那些商户的威严,他们不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此时冷商彦走了,他们也就无所顾忌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丰州城的钟莞,听着百姓的交头接耳,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
她当即就从饭桌上起身,一锤定音,准备赶去知府官邸探个究竟。
她才刚来,并不知这个温玉兰是否就是她的老乡。
但是就今日发生的毒杀案,不合理的地方就很多。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钟莞一听就发现事情不对。
她觉得此事必然另有隐情,温玉兰应该是被冤枉的。
虽然还没确定温玉兰是不是她的老乡,但钟莞还是决定去知府官邸走一遭。
现在去还不算太迟,要是再拖延一段时间,就算是她也回天无力了。
跟着钟莞来丰州城的人,都是二皇子魏子严的精英队伍。
因着二皇子命令在先,出门在外,以钟莞为主,因此他们对钟莞的要求来者不拒。
就这样,一群人匆匆忙忙,逆流而上,在这个档口敲响了知府官邸的大门。
而与此同时,温玉兰也已经锒铛入狱。
知府官邸的人接待钟莞的时候,温玉兰正被冷商彦一盆凉水直接浇醒。
*
刚一睁开眼睛,温玉兰就敏锐的发现她现在形势不利。
周围一片阴暗,唯独她的前面不远处烧着一盆炭火。
火光将这一团地界照的明亮。
接着火光,温玉兰才看清她现在的处境:身体被绑在木桩上,手脚呈大字姿势被紧紧绑住。
她整个人动弹不得,而且现在身体无力,使不上劲儿,现在的温玉兰,当真是冷商彦为刀俎,她为鱼肉了。
完了。
当看清冷商彦手持一把烧红的烙铁朝她缓缓靠近时,这两个字眼大写加粗的浮现在她脑海中,温玉兰生出了一抹绝望。
她当然看得出冷商彦是不是准备来真的,正因为看出冷商彦对她的恨意和杀意,她才克制不住的心慌失措。
未免冷商彦当真拿烙铁烫她,温玉兰赶紧和他分析案件,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冷大人且慢行刑,请务必听我一言!”
“此事我当真是无辜被人栽赃陷害的。”
“您想想,我若真想称霸丰州,除掉你们,我会蠢到嚷嚷得人尽皆知,再明目张胆的派人投毒?”
“这等行事一点都不严谨,那小庄只一人之词,当然是随便怎么说都行。”
“大人,请您相信我,案件真凶另有他人,我懂您丧子的痛苦,但是大人,正因为这样,您才不能中了真凶的计,把矛头对准我。”
“你若不想让冷松竹死不瞑目,就应该振作起来,与我一起找出案件的真凶,如此,才算是给冷公子报仇雪恨,讨回公道啊!”
温玉兰真的麻了。
这案子稍微有点儿脑子都知道,她一定是被栽赃陷害的。
但凡有点儿智商的,就算要害人,也不会蠢到随便找个人,让他正大光明的去购买砒霜,留下底子,然后又回头在宴席上给客人投毒。
客人前后脚就出事儿,这不就是摆明了想让人把罪责联想到温玉兰身上吗?
温玉兰自问她真的没这么蠢。
可惜,已经被仇恨攻心的冷商彦,根本就听不进她的劝解。
温玉兰合情合理的分析,听在他耳里就是狡辩。
更何况,就算温玉兰是被陷害的又能如何?
此事说到底与她总归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的儿子死了,肖家派系的商户也死了很多。
所有人如今耿耿于怀的,不过是想找个人给她们的家人抵命罢了。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不想永远活在痛苦中,就只能手刃凶手,替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他们方得解脱。
冷商彦现在就是这样一种心态。
他要温玉兰死,也要她生不如死!
于是在温玉兰目眦尽裂的注视下,冷商彦毫不犹豫的倾身上前,将那块儿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把印在了温玉兰的胸口。
嗤的一声,肉皮被高温烙烫发出的声响,伴随着温玉兰痛到极致的惨叫,在这间不大的刑室里经久不息。
“冷商彦,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玉兰第一次遭受如此酷刑,她切身体会到了那种求助无门,只能眼睁睁承受的绝望。
只是她硬气,并没有因为冷商彦的折磨和刑罚,就卑微的求饶。
冷商彦对她越不客气,对她越狠毒,她的戾气就越重,对他的恨意就越深,越不肯服软,更是咬死了她是被冤枉的,她根本就不愿意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
……
一场由冷知府亲自审讯,针对于温玉兰的严刑拷打,因着府中来了个自称是京城刑部仵作的官员,而被迫暂停。
看着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真正是奄奄一息的温玉兰,冷商彦冷哼了一声,对着她的脸呸的吐出一口唾沫,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关系,他和温玉兰来日方长。
这个杀害他儿子的凶手,他是不会让她轻易的死了。
他要折磨她,每天每时每刻的折磨她,他要让温玉兰后悔来这世上。
他要让她用血肉,用她的所有为他的儿子偿命,为她的所作所为悔悟!
冷商彦带着一身戾气来到大厅,一抬眼他便见到一个身穿锦色长袍的俊秀少年。
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少年是女扮男装,其真正身份是一个美娇娘。
毕竟这个时代,至少在魏国,是没有男子打耳洞的习俗的。
这自称是刑部仵作的“男子”,两只耳朵小巧玲珑,耳垂上皆有耳洞,不是女子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