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温玉兰对肖家的判断确实是对的。
只是她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肖家之所以挑头刁难她,除了和温玉兰有陈年旧怨,主要还是受人指使。
这指使他们行事的人,便是住在丰州城外,有百年之久的书香世家,秦家。
这里的这个秦家,与温玉兰说起来还沾亲带故呢。
他们是温玉兰庶母的母族,是温芍药的外祖。
有这层关系在,秦家要肖家阻挠温玉兰在丰州做生意,也就说的通了。
温玉兰虽然自小就没了母亲,但她有一个宠她如命的奶奶。
正是因着老夫人的阻挠,秦姨娘才没能被抬正成为温青山的夫人。
她身为秦家女子,却做了温青山的侍妾,秦家人一直把她当做反面教材,认为秦姨娘丢了他们的脸。
后来秦姨娘和娘家人恢复走动后,也不知对秦家人说了些什么,总之,每次秦家人与温玉兰碰面,都少不了冷嘲热讽,各种挑剔。
原身温玉兰本就是混不吝的,初时还能忍着不发作,就当对方在放屁。
可秦家人不知收敛,还得寸进尺,原身的狗脾气就受不了了。
某次在被秦家同龄人当众下面子时,她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当即就暴起伤人,把那满口仁义道德,只知之乎者也的弱鸡揍得满头是包。
至此,温玉兰便算是与秦家人,彻底决裂结仇了。
当然,温玉兰没有继承到原身在这一块的记忆,所以她根本就没意识到秦家在从中作梗,且一直找人监视着她,企图对她赶尽杀绝。
秦宅家主的书房里,管家正与秦家现任家主,也就是温芍药的舅舅耳语。
“老爷,那石家小厮刚才来报,说是他亲耳听到石清骅对人说的,这丰州城新开不久,生意很火的秋菊成衣铺,夏荷炸鸡店,以及中州周家旗下的小升楼,其实都是温家那个母大虫开的!”
管家愤愤不平的说着,语气里难掩震惊,而秦家主也是同样的神色。
很显然,他们在此之前,确实没发现这一点。
秦家主气极反笑,嘴里酸溜溜的冷哼道:“不错啊!嫁了一个读书人,这母大虫的脑子也变聪明了嘛。”
“居然还学会玩心眼儿了!”
秦家主气的直喘粗气,管家怕他气的太狠,把自己气死了,赶紧在一旁打岔道:“那老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就放任不管吗?”
“咱们与肖家一开始,可是说好的。”
“与他联手,将温玉兰驱逐出丰州城,还丰州城一个清净与太平!”
“咱们可不能言而无信,半途而废啊。”
官家说的是苦口婆心,话虽然不太好听,却点醒了秦家主。
秦家主眯着眼睛,摸着下颚的短须,一副算计人的表情,嘴里随口附和道:“是啊,我们还有肖家这个盟友呢……”
管家不知其意,在一旁傻站着,嘴里发出“啊”的一声,表情茫然极了。
秦家主有些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却不为他解惑,只对他慎重其事的嘱咐道:“你即刻出发,亲自前往肖家找肖老爷,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转述给他听。”
“如此,后面的事情就自有肖老爷处理,我们只需作壁上观……”坐收渔人之利即可。
秦家主眯眼笑得冷血,话里分明有话,只是管家段位不高,脑瓜子也一般,并没有领会到他家老爷言下之意。
闻言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转身便往外颠颠的跑去,一边还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哼,温玉兰你个母大虫,你要倒大霉啦,哈哈哈哈!!
*
……
温玉兰接到店铺被恶意打砸的消息时,正和石家主为首的石家派系商户,在小升楼聚餐。
她昨晚还对柯清欢打包票,赌石家派系的人不出五日,就会找上门来,主动寻求合作。
结果事实证明,她高估了他们。
次日一早,温玉兰还没起床,她作为下榻处的别院,就接到了石家人发来的请帖。
对方在请帖里郑重其事的,态度十分友善,甚至还有点儿卑微的请求温玉兰赴宴。
对此,温玉兰自然是欣然应允,却之不恭。
还没到晌午,她就带着柯清欢去了小升楼。
说起这个石家主,和温玉兰也算是老熟人。
当初温玉兰老是欺负石清骅,为了这事儿,石家主没少往温府跑。
两家也因此熟悉起来。
石清骅他娘有阵子经常对着温玉兰指桑骂槐,言语之中,颇有些埋怨原身的意思。
按照石夫人的说法。
若非原身带着石清骅顽皮捣蛋,不学好,她的宝贝儿子也不至于成现在这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烂泥扶不上墙的鬼样子。
石夫人显然是迁怒,不过因着石清骅的原因,原身对她的话从来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毕竟石清骅骨子里是个什么玩意儿,她至少比他娘清楚。
看在他是她好兄弟的份儿上,原身爽快的背了黑锅和骂名。
因着这层原因,如今石家主以平辈之礼与温玉兰见面,这老脸上多多少少就有些挂不住。
不过温玉兰并非原身那个没眼色的,一见石家主神情微妙,动作有些不太自然,她立马就品出了不对,连忙放低身份,也不端着她温老板的架子,对在座的诸位商户,老的就是伯伯,稍微年轻点就是叔叔。
有比她大一点的,她就干脆叫哥。
总之各有各的叫法,温玉兰在称呼这一块儿,绝对不马虎。
她这见人说人话的能力,把一群人哄的眉开眼笑,心情愉悦。
一开始还有些冷场的局面,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宾客尽欢的场面。
推杯换盏间,温玉兰和石家主一群人,敲定了合资开店的事情。
只是这股份要如何算,盈利又如何分,具体事宜就得等大家酒醒了再说。
温玉兰起身送诸位商户出去时,一同陪坐的石清骅特意走在最后,与她并肩而行,等与众人隔开一段距离后,他伸手往温玉兰的手心挠。
温玉兰隔了一会儿,才觉察到掌心的酥麻触感。
她这一回为了表示出她的诚意,是结结实实的陪着石家主他们,喝了七八斤的白酒。
她这具身体是挺能喝的,堪称千杯不醉,但实际上她喝多了,还是会有醉意。
就说这会儿吧,温玉兰没照镜子都知道,她现在必然是星眸如水,迷离一片,脸如霞彩,酡红一团,至于嘴唇,大概又红又润,跟涂了口脂一样吧?
脸也烧的慌,心口跳的也快,耳朵嗡嗡的,脑子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温玉兰现在只想睡觉。
她略显迟钝的低头,定定的看了眼被石清骅扣弄的手掌,眉宇拧出一条褶皱,口中不耐的低斥道:“把你的臭手拿开!”
“能不能有点儿界限感?”
“我现在有夫之妇,你离我远点!”
骚狐狸骚谁不行,非得扒拉着她不放,温玉兰也真是醉了。
若非亲眼所见,她打死都不会想到,被男人勾引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刚才在桌上用饭的时候,一群人都在喷着唾沫星子吹牛逼,温玉兰听得正起劲呢,突然就感觉到小腿上酥酥麻麻的,像是有东西在来回蹭她。
她被弄得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便掀开桌布往下看。
这一看,差点儿没把她恶心死。
那对着她的小腿蹭来蹭去的玩意儿,不是猫啊狗的,而是他石清骅的臭脚丫!
这玩意儿的脑袋里,也不知道了哪些黄色废料,居然学女人,在一群人吃饭时,他脱了鞋子往人腿上磨蹭。
这行为算什么?
这就是赤裸裸的x暗示啊!
温玉兰当时就被恶心的反胃想吐。
她好不容易才忘记掉那个画面,也不想在这个档口和石清骅闹翻,便想着冷处理,让石清骅知难而退。
没小想到这人压根儿就没退,这会儿还得寸进尺,继续厚着脸皮缠上她了。
这男的是皮子痒了,想让她抽他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