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庭致深吸了口气,对魏子涵点了点头,这才抬脚走进地牢深处。
威远候魏铖,就被关押在地牢最里头的牢房里。
而此次魏铖的松口,其实在柯庭致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先前为了击溃魏铖的心防,故意把传旨老太监,以及先帝传位遗诏的事情告诉了他。
现在看来,他果然没有记错。
在上一世同样是造反失败的魏铖,此生最大的心结,就是当初先帝骤然离世,他真正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到底是不是他。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毕竟那份遗诏现在柯庭致手里,可是柯庭致不会告诉把真相告诉他。
就算要说,魏铖也要先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柯庭致不是商人,却比商人更加精明狡猾,他绝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
豫州,由魏子涵主要负责的造反案收尾工作,在柯庭致的辅佐下缓慢完成。
虽然慢,但好在一切井然有序,都在柯庭致的掌控之中,给草包三皇子腾出了不少的玩乐时间。
而身处丰州的温玉兰也没闲着。
事实上,早在温玉兰出发赶往丰州之前,她就已经瞄准了丰州市场,派出先头部队去丰州准备开店事宜。
温玉兰的想法很简单,生意不宜做的太杂,战线不宜拉的过长。
她得效仿党派农村包围城市的行事方针,一点点的扩大影响力,如此才算稳扎稳打。
贪功冒进是做生意的大忌。
因为这一次的开拓点选的是丰州,也就是原身的老家,所以温玉兰起了个心眼。
她只让人去盘楼开店,但不许她们透露她才是真正的老板。
而她自己,则以商人身份去丰州开百货大楼,以及炸货快餐店。
至于书局成衣铺,以及普通的快餐店火锅店,则让手下的秋菊和夏荷代入管理经营。
而事实也证明,温玉兰鸡蛋不放在两个篮子里的做法,是相当正确的。
如果说一开始,秋菊和夏荷在丰州开店,是受到了正常性阻挠,那温玉兰盘楼筹备百货大楼,遇到的就是非正常性阻碍。
买楼盘店是第一关卡。
明明事先说好了,定金都付了,好嘛,到了交房日,卖家突然反悔不卖了!
他不卖就不卖吧,温玉兰也不是非他家的不可,可这卖家却仗着他是本地人,欺负温玉兰。
他房子不卖,定金也不退了!
嘿,温玉兰这个暴脾气可就忍不了了,当即就找上门,准备和对方理论理论。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没想到那刻意刁难温玉兰的东家,居然和她有旧!
而且这个旧,还不是好的方面,而是坏的。
扣她定金的那户人家,早先在丰州时,就与原身闹过不愉快。
那时原身仗着温青山是丰州知府,她本人又力大无穷,因此和这户人家的纨绔公子打了一架。
而结果理所当然是温玉兰胜出。
这户人家在丰州属于老牌家族,丰州城里的商铺酒楼,有一半房产是他家的……
对方见温玉兰上门后,狂笑着放出豪言,只要他家在丰州城一日,他们就叫温玉兰的百货大楼开不了!
对方这话真不是无的放矢,温玉兰在丰州耗了快一个月,找了好几处房产,最后都不了了之。
到了最后,她只能忍痛割爱,找了与那户人家不对付的人家,邀请他们出资入股,共同开建丰州城第一间百货大楼。
其实温玉兰在商界的名头已经打出来了,中州府那些新颖铺子有多赚钱,周围城市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为了赶新鲜,他们还专门去中州,吃过玩过温玉兰发明出来的东西,因此他们太知道,跟着温玉兰有钱赚的道理。
与温玉兰不对付的人家姓肖,在丰州城势大,但终归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温玉兰这一次学聪明了,她找人合作的时候,特意绕开了那些与原身有旧怨,闹过不愉快的家族。
原身在中州府时,也不是真的人嫌狗厌,可怜到一个朋友都没有。
相反,因为她足够纨绔足够强大,背景又深厚,因此多年的吃喝玩乐生活中,她还是交了几个叫的上名字的狐朋狗友。
虽然大家都是一丘之豹,不过有人总比找不到人合作来得好。
所以此番,温玉兰看着饭桌上喝的东歪西倒,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的几个二世祖时,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情绪。
当然,她也没表现太热络,这会儿腰背挺直的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烟雾缭绕间,衬得她眉眼清冷,带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疏离和淡漠。
坐在她左手边,喝的已是半醉的石家公子石清骅,睁着一双懵懂大眼盯着温玉兰看个不停,越看他的眼神就越迷离。
察觉到他的异样,温玉兰不由挑眉,对他露出询问的意思。
这只是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石清骅却像是接收到某种信号,眼睛一亮,人蹭一下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温玉兰身上扑。
那一脸热切的模样,就像见到骨头的狗。
温玉兰一边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把他安置在身后的空椅上,一边抽着嘴角招呼石清骅的小厮:“那谁,对,说的就是你!”
“你家公子喝醉了,你找人把他扶回去休息吧。”
说话间,温玉兰的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无奈。
不怪她情绪不高,主要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太美好。
她并没有继承到原身和这群酒肉朋友相处的记忆,但她来丰州后就叫人四处打听了一圈,也就知道了与原身来往密切的几个公子哥都是什么货色。
所以邀请他们来酒楼聚餐时,温玉兰难免带着点轻视的意思。
想着一群酒囊饭袋,她要拿下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事实证明,她实在低估了这几人的难缠程度。
她才打开话头,才把正事说完,刚要问这几人的意见想法,这几人就不约而同的打着哈哈,说是与她半年未见,对她甚是想念,今日酒局不谈事只谈情,喝酒,谁不喝谁是王八!
温玉兰隐约记得这是原身和这几人相处时的常态,因此便没有推辞,端着海碗和他们拼起了酒。
后来,后来温玉兰也喝嗨了,直接忘了正事儿,并且凭借一人之力,把几个成年男子给喝趴下了。
她喝的多,耍赖倒掉的也多。
因此这会儿看着眼眸充水,脸颊绯红,其实神志却比平时还要清醒。
总之这顿饭,她是白请了。
这几个纨绔公子,看着不务正业,没个正经,嘴巴却比谁都严,根本就不松口把事情答应下来。
因着这层关系,温玉兰对目前唯一能动的,还主动扑过来的石清骅更显不耐。
她把这几人安顿好后,就准备付账走人。
今晚这顿饭,她不仅喝酒喝饱了,她还吃出了一肚子火气。
来丰州一个月了,她手里的项目却一个都没展开,这让她这个大老板的脸往哪儿搁?
底下养的一群人每日都是一份支出,她这摊买卖再不支棱起来,她就要入不敷出了!
温玉兰这一次,是真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