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这一点,温青山是不知道的。
就算温青山是她亲爹,她也不会傻到什么都对温青山说。
所以温青山还拿着温芍药的那套说辞,对傅瑶儿苦苦解释道:“当时因为时间匆忙,我们就没来得及介绍芍药的身份。”
“进去后,相爷为了安抚岳母,便将芍药推到床前,说她是琴儿之女。”
“岳母明明病的神志不清,那一刻却表现的十分激动,拉着芍药不放,嘴里更是一迭声的叫她玉兰。”
“后来岳母的病渐渐好转,我和芍药担心说了实话,再把岳母刺激到加重她的病情,便决定将冒名顶替之事做到底。”
“我们本想找机会对相爷解释,却没成想,芍药早先一步遇到了微服出访的陛下。”
“陛下、陛下在得知她是我的女儿后,便将她认定是琴儿之女。”
“就这样,我与芍药因着一念之差,一步错便步步错,直到如今骑虎难下。”
“后面的事情,娘娘您也知道的。”
温芍药就这么半推半就的顶替了温玉兰的身份,现在,她成了魏帝捧在心尖尖上的丹宁郡主。
身份虽然低了公主一等,却比公主更受宠爱。
而这一切,都源于温玉兰这个名字。
至于其中缘由,傅瑶儿和温青山两人再清楚不过。
这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傅瑶儿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见温青山说的恳切,她再转念一想,也觉得以温青山的心计,他绝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遂面色缓和,终于肯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
“表哥莫怪,方才是我过激了。”
“只是这事儿也实在怪不得我。”
“陛下什么心性,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我那妹妹在他眼里,就是白月光般的存在。”
“现在,他的白月光好似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自然是喜上眉梢,把她当眼珠子看待。”
“你也知道,当年我们姐妹俩与陛下的那些往事。”
“若叫陛下知道珏儿和丹宁郡主走的近,只怕他会触景生情,因此胡乱迁怒于珏儿。”
“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助珏儿荣登大位,此生便无憾事了。”
“所以表哥,你莫要与我见气,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望子成龙的母亲罢了。”
“丹宁郡主这边,还请表哥回去与她说清楚利害关系,我们双管齐下,务必要将这两人的苗头,掐死在腹中!”
“成大事者,最忌讳儿女情长。”
*
傅瑶儿说的绵软,话里的锋芒和尖锐却毫不掩饰。
温青山最清楚傅瑶儿心狠手辣的本性,闻言并未反驳,只从善如流的应承下来。
毕竟傅瑶儿说的很对。
不管从哪方面看,自家女儿都不能和太子爷凑做一堆。
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几时认识的,竟混的如此熟悉……
看来,他得回去好好盘问盘问芍药了。
温青山眼中闪过一道深思,面上显得心事重重,傅瑶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一边在心里回忆往昔,感慨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不过好在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傅瑶儿一想到这点,就忍不住自得。
因着这点回想,让傅瑶儿恍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眼见温青山拱手施礼,准备告退,她赶紧将他叫住。
“表哥留步!”
“有一件事情,我需得问你。”
傅瑶儿目露急色,脸上神情凝重,温青山虽不明所以,心却跟着紧张起来。
他连忙躬身表态道:“娘娘有事儿,请尽管吩咐,青山必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就是温青山的本事儿,无论面对的是谁,遇到的是什么事情,他都表现的从容不迫,给人一种坚定的,值得信赖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卸下心防,对他生出好感。
当年温青山之所以被先帝挑选为魏帝的伴读,靠的就是他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
傅瑶儿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将道出心里的疑惑:“表哥,我且问你。”
“那真正的温玉兰,是否还活着?”
“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丹宁郡主顶替一事,你们父女两个,到底是什么章程?”
“咱们现在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要同心协力,互帮互助,有什么消息都要互通有无,如此,我们这条船才能行的安稳。”
傅瑶儿意味深长的说着,暗示拉拢的意思毫不掩饰。
这是上位者对下属惯常使用的招数,温青山对此心知肚明,虽觉得腻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傅瑶儿的问题上。
他老实回道:“玉兰现如今应当还活着。”
“她这人纨绔粗鄙,又被我惯得目中无人,不可一世,而她代替芍药嫁的男子,虽面貌出众,才情横溢,却是个永世不得参加科举的落魄子弟。”
“那孩子我曾相处过一段时日,若他发现新娘换成玉兰,怕是会恼羞成怒,将玉兰冷落,但说到杀她,应该还不至于……”
“若我没记错,他俩现在应该栖身在中州府名下,一个叫三河县的小地方。”
“至于芍药顶替一事,不瞒娘娘,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我和芍药就算想抽身,也是不成了,陛下对芍药宠爱有加,就说明他是真将芍药当做亲女。”
“娘娘突然问及这些事情,可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一提到这个,温青山便心下振奋,连带着一双眼睛都亮了几度。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傅瑶儿,也顾不得那些维持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了。
若是傅瑶儿能给他出个可行的办法,就是让他跪下来给她舔脚都行。
傅瑶儿自然看出了温青山的迫切,她有些诧异的挑眉。
温青山居然没想出对策,这一点着实让她惊讶。
在她看来,要解决温芍药冒名顶替的隐患,对温青山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怎的他居然像是完全没有头绪似的?
傅瑶儿将信将疑的瞅着温青山,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表哥,你这演戏是演上瘾了吗?”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这解决的办法,连我都能想到,你可别告诉我,你当真是一筹莫展,一点法子都没有……”
温青山的聪明狡诈,在当年的京城可是出了名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都想得到的法子,温青山说想不到。
哼,她头一个不信。
傅瑶儿含着淡淡嘲弄的眼神,就像一巴掌狠狠甩在温青山脸上。
温青山又气又臊,偏又无言以对。
他确实没想出好的解决方法。
“还请娘娘教我……”
温青山强忍着被轻视的愠怒,对傅瑶儿恭恭敬敬的求道。
这下子傅瑶儿是真的惊讶了。
她当然看得出,温青山是真的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法子明明是个人都能想到……
“表哥,你当真不是在诈我?”
“这帮丹宁郡主永绝后患的法子,摆在你眼前的,不就只有这么一个吗?!”
“永绝后患,永绝后患,后患啊!”
“只要杀了那个后患,丹宁郡主不就安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