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被追上了。
魏子涵跌坐在地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抬头看着刺到眼前的长剑,浓浓的绝望袭上心头,让他头晕目眩,身体痉挛式的不住颤抖。
“呸,什么皇子?明明是怂货一个!”
追上魏子涵的是三个蒙面刺客,对方身高不一,长相自然是看不到的,但那种煞气和杀气却是扑面而来,对方肉眼可见的难搞。
魏子涵哆哆嗦嗦,勉勉强强的求饶:“别、别杀我!”
“我是魏国三皇子,我有钱,我很有钱!!”
“我父皇很宠我,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给你们数之不尽的钱!”
魏子涵开始为自己筹谋,顺便不动声色的坐直身子。
他身上的太监衣服穿的歪歪斜斜,袖口部位刚好被遮住,魏子涵这会儿仰面坐在地上,手撑着草地面上,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
几个杀手虽然保持警惕,但见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如今狼狈的坐在他们胯下,对他们这些下等人苦苦哀求,心里就涌出一阵扭曲的快感,连带着对他的警惕心,也放低了许多。
三人哄笑了几声后,浑身气息一变,口中叫道“小儿拿命来”随即三把长剑便齐齐出动,毫不犹豫的刺向魏子涵。
魏子涵惨白着脸,瞳孔剧烈收缩着,他想后退,想起身逃跑,可两条腿不争气,软的像是面条。
噗嗤一声,一把剑率先刺进了魏子涵的肩膀。
痛,难以形容的痛,魏子涵没忍住,张口惨叫了一声。
眼看另外两把剑,一把刺向他的眼睛,一把刺胸口,魏子涵若是再不明白对方是准备折磨他,他就是傻的。
一种被人戏弄的愤怒,在胸口奔腾咆哮着,因着这股强烈的情绪,魏子涵竟然生出了一股勇气。
千钧一发之际,他大叫了一声,抬起藏起的右臂,手指飞快扣动机关。
只听咻咻两声,那黑乎乎的袖口处,便射出几支短箭。
“啊”的一声,一个刺客被迎面射来的短箭成功击中眼睛,这会儿倒在地上失声惨叫。
剩下的两个人反应迅速,敏捷的躲到了一旁。
这袖剑弓弩,是魏子涵的舅舅钟魁送给他的生辰礼,因为有些重,所以魏子涵一直扔在库房里吃灰。
这次之所以带着,还是小笛子极力劝导,他才不情不愿的戴上。
没想到,到头来,袖箭倒成了他救命的底牌。
只可惜,他和小笛子都错估了这一趟的形势。
那袖箭只能作为出其不意时的武器,现在短箭已经发射完了,却只解决了一个刺客。
剩下的两个刺,客这会儿对他虎视眈眈。
他要死了。
这一次,他什么希望都没了。
“是谁派你们来的?”
“就算是死,也要让我当个明白鬼吧?”
魏子涵勾唇悲怆的笑着,眼里却潺潺的流着眼泪。
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身上头上乱七八糟的挂着蛛丝树叶,说他是乞丐都有人相信。
魏子涵原以为,这两个刺客不会理会他的问题,毕竟,他都是必杀之人了,又何必和他浪费口舌,爆出幕后主使呢?
却没想到两个刺客对视了一眼,没急着下手,而是恶声恶气的回道:“哼,看在你是皇子的份儿上,我们兄弟两个,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嘿嘿,没想到吧。”
“派我们来杀你的正,是你那个恭顺温良的太子哥哥!”
*
什、什么?
是太子大哥魏子珏?!
这个答案,实在是出人意料,魏子涵愣在当场,条件反射的表示不信。
“你们说谎!”
“我大哥不可能杀我!”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却是同一个父亲的孩子。
那时,魏子珏的母亲还不是皇后,而他的母妃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母亲们相互的好,连带着两个皇子也玩在一起。
在魏子涵的印象里,魏子珏一直对他很好,他要什么,太子就给他什么。
他胡闹,太子虽然会教训他劝导他,却也会在他做错事时帮他善后。
他温和耐心,就是魏子涵想象中的兄长模样。
纵然魏子涵长大后知道了皇权争夺,兄弟反目的残忍与现实,但他从没提防怀疑过魏子珏……
“不,不是这样的。”
“大哥他不是这种人…”
嘴里说着否认的话,然而魏子涵心里已经相信了刺客的话。
身体受伤,亲信为自己而死,最信任的兄弟又背叛了他。
魏子涵只觉得生无可恋,他失魂落魄,又哭又笑,竟有了疯癫之像。
“如果有人能来救我就好了…”
“如果有人救了我,那么我将对诸天神佛许诺,我这一生,必将此人奉为上宾,让他予取予求,给他无上荣耀和无尽的宠爱。”
可惜,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又是夜晚。
谁会半夜不睡觉跑到这种地方来,又那么巧的遇到被刺杀的他呢?
不会有人来了……
我明明那么想活,小笛子明明那么希望我活下去,母妃还在宫中等我回去……
诸天神佛啊,我魏子涵是真的不想死!
然而无论心里如何想,又是如何的不甘,魏子涵还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他努力表现出从容得体的模样,想让自己死的体面一些。
两个刺客发出嘲讽的讥笑,在月光的照耀下抬起了手里的长剑。
一想到尊贵无双的三皇子殿下就要命丧他手,两人就兴奋的直发抖。
“三皇子,你到地下变成了鬼,可不要恨我们哥俩。”
“是啊,要恨,就恨你的好大哥太子魏子珏吧!”
两个刺客享受着魏子涵濒死前的崩溃快感,彼此一唱一和的念道,幸灾乐祸到即便柯庭致离他们还有一小段距离,依旧能清晰的感应道。
魏子涵没吭声,只将眼睛闭得更紧一些,撑着身体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噗呲”一声,刀剑刺入体内的声音,比魏子涵想象中的剧痛先一步传来。
魏子涵的大脑已经完全懵了,空空荡荡的,只不停回荡着这突兀的声响。
他伸手摸自己的脖子胸口,以及神身体的其他部位,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咦,居然一点伤痛的感觉都没有诶。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