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是柯庭致，说不好的也是他。
这柯庭致咋这么虚伪呢？
他要是早点配合，他们至于过招这么多回合，浪费许多时间吗？
斐洛在心里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阴不阳的回道：“柯公子大才，斐某人可不敢断言柯公子的前程。”
“不过关于我挟恩以报这事儿，柯公子不必再说，我意已决。”
“况且，我救你母亲弟妹，本来就只是救玉兰时的添头，既没有真心，也没有私心，刚好，柯公子好像也不怎么想欠我人情。”
“咱们也算一拍即合，就在周恩烨这事儿上彻底了结了吧。”
轮及干脆，斐洛自觉胜出柯庭致一头。
诚然，如柯庭致所说，在私盐案上要求他偿还恩情，是为大题小做，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
柯庭致未来的成就，绝非现在这样。
可那又怎么样？
斐洛心里更加明白，收益和风险并存。
若当真等到柯庭致势大时讨要恩情，以他这点儿段位，还不知道是谁拿捏谁呢。
到时候，所涉及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以柯庭致的心机，只怕他会越陷越深，倒不如趁早斩断这份牵扯。
*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柯庭致也失去了继续逗弄的心思。
他和斐洛过招，并非不愿与他合作，他只是在给他下马威，想要震慑他罢了。
事实证明，他的方法奏效了，且效果不错。
这不，斐洛已经服软了，还动用了对他家人的救命恩情。
嗯，真是一个意外收获。
“斐公子，咱们言归正传吧。”
“对于私盐案，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主次有别，烦请斐公子先抛装引玉吧。”
柯庭致笑吟吟的，一副老好人好说话的模样。
斐洛一边鄙夷柯庭致心眼多，一边却配合的道明来意。
“我没别的章程，只想找到私盐案主犯周恩烨，让他配合我查清私盐案的真相。”
“柯庭致，我也不瞒你，三河县这起私盐案牵连甚广，已经被人摆在了陛下的案头。”
“本来这事儿的性质，最多就是小县城的商人为钱铤而走险，所涉及的私盐份量毕竟不多，地方官员完全可以自行审判。”
“可问题是，在三河县私盐案之前，边境守将刚刚查封了十几车夹带私盐的货物，这些货物由不同的商家运出。”
“众商家起初纷纷喊冤，宣称对私盐一事毫不知情，后来，他们就不约而同的改口，将矛头指向中州府下一个叫三河县的小地方。”
“他们说，他们的货物，大多数是由三河县周家提供……”
“可巧的是，半个月后，周家嫡子周恩烨，就被沈自清人赃并获。”
“柯庭致，你是聪明人，你说，这前后两起私盐案，发生的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斐洛目光如炬的注视着柯庭致，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柯庭致微微挑眉，眼底的惊异暴露无遗。
他只知三河县私盐案，被上头定性为边关私盐案的延伸。
但是，他不知道，边关那起私盐案，里面还有许多弯弯绕绕。
斐洛就差明说，两起私盐案另有乾坤。
如果案件背后还有阴谋，那么柯庭致就不能再和之前那样，对斐洛消极怠工。
周恩烨他是必然要救的，不仅要救，他还要借此咬掉户部尚书柳成华这个太子党，以此作为他献给三皇子的投诚礼！
兹事体大，他必须慎重对待。
*
“斐公子想知道什么，直说无妨，毕竟，你说了这么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们现在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致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心思几经浮沉，柯庭致已然明白事态严重，面上再找不出一丝懈怠慵懒的表情。
他正义凛然的说着，眼角带着微微的自嘲和无奈。
斐洛摸了摸鼻子，难得的惭愧了一下。
转而想到这事儿本就是柯庭致自己参入的，毕竟那周恩烨，他可没有叫他去劫狱。
想到这里，斐洛的神志顿时清明，他立马就觉察到柯庭致的面部表情，只是他惯例的惺惺作态。
这个人如白莲花一样的虚假面具，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戴着……
斐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将注意力集中在私盐案中。
他细细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道：“柯庭致，你我明人不说暗话。”
“我且问你，周恩烨是不是在你手里？还有周恩烨的爹周员外，巧姨娘，以及周家的管家老周，他们是不是都被你带走了？”
“柳曦杨在我手里，我对他严刑拷打，倒是逼供出许多信息，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这部分信息。”
斐洛这话倒还算是公平，柯庭致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在耍诈后，这才不急不缓的颔首，首次承认了斐洛的推测。
见他配合，斐洛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轻快感。
他虚虚吐出一口气，迅速进入正题。
“柯庭致，我查过，你和周恩烨无亲无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参与到私盐案中？”
“更不要说，劫狱是杀头株连九族的死罪。”
“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想不出你这么做的原因。”
周家只是商贾之家，纵然经营数年，有些余钱，但斐洛私心里认为，像柯庭致这种风清月秀的高洁人物，是断断看不上这点钱的。
更何况，以柯庭致的本事儿，只要他想，完全可以赚到比周家更多的钱财。
斐洛目露探寻，眉头拧起表达他深深地不解。
没想到他还挺犀利敏锐？
柯庭致用惊奇的目光扫了斐洛一眼，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他略微沉吟才正色回道：“我掺合三河县私盐案并无恶意，要说私欲嘛，倒是有一些。”
“我也不瞒你，周恩烨承诺，我若能给他和周家洗刷冤屈，证明清白，他恢复自由身后，就会把周家家产一分为二赠予我和玉兰。”
“当然，这只是顺带的，最主要还是因为我看不得冤案的发生。”
“想来你应该调查过我和玉兰，知道玉兰曾经进过监狱，周恩烨就是在那个时候与玉兰结识。”
“他二人一见如故，还结拜成了异性兄妹，玉兰回来后，将周恩烨的事情提了一嘴，我由此品出不对，这么拼拼凑凑，我便得出一个惊骇的结论。”
“周家是被人设局陷害冤枉的，而偷卖私盐的另有其人，这么一路探寻，我把目标锁定在中州府的柳家身上。”
“之后，由于柳曦杨这个突破口被你抓走，我的线索也跟着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