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清调查取证完毕后,便按照流程带队收兵回了三河县。
担心歹徒杀个回马枪,对柯家人不利,他便把邢捕头,和另外几个亲信留在了柯家。
主要是近身保护柯家人,以防不测。
温玉兰受了一些轻伤,加上肖三娘母子三人受了不小的惊吓。
她索性就歇息两日,没有出去摆摊,不过,她还是抽空去了县城一趟。
一是说明原因,第二则是给客户退钱。
做完这一切后,温玉兰才坐着马车回柯家村,她得帮着肖三娘收拾房子和院子。
……
三河县某个偏僻院落中,甲一单膝跪地,额头上冷汗直流。
这会儿,正对高坐在太师椅上的斐骆请罪:“大人,属下无能,柳曦杨所写的亲笔信,被人抢走了!”
“请大人降罪!”
甲一的性格更稳重,也更老实一些,犯了错他也不求饶,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等着受罚。
甲二是他的双胞胎弟弟,脑子更灵活一些,他心疼哥哥,见上首的斐骆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甲二担心斐骆真的怪罪甲一,连忙跪下来为甲一求情。
眼见两个得力手下,诚惶诚恐的跪在脚下,斐骆纵然气恼,还是起身伸手,亲自把人扶了起来。
“罢了,此次我们也算误打误撞。”
“虽然没有截获柳曦杨的亲笔信,不过,我在柯家村,却活捉了柳曦杨本人。”
“只要撬开他的嘴巴,我们得到的证据,会比那封信更多更重要。”
斐骆透露的消息骇了甲一一跳,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大人竟会釜底抽薪,把柳曦杨这个重要人物直接活捉了。
这问题就大发了。
“大人,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把柳曦杨捉了?”
“您这样做,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柳曦杨,是他们查询私盐案时,找到的关键性人物。
顺着柳曦杨这条线,他们才能抓到户部尚书柳成华的狐狸尾巴,才能找到有力证据,然后将柳成华一举拿下。
可现在,斐骆却一反常态,打破了他们定好的计划。
甲一感到十分不解。
他提出的质疑,让斐骆神色一僵,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嘴里淡定回道:“计划有变。”
“活捉柳曦杨,虽是我临时起意,不过我也经过了反复推敲。”
“我觉得,想逼柳成华露出狐狸尾巴,我们就必须给他致命一击。”
“柳曦杨,正是串联三河县周家私盐案的关键性人物,如今柳曦杨突然失踪,生死未卜,以柳成华的性格,他肯定会猜忌心慌,然后方寸大乱。”
“更何况,你们别忘了,这私盐案,还有另一方人在从中作梗。”
“算算时间,三皇子魏子涵,貌似已经到达丰州了。”
“以他为中心的辐射区域,要乱了……”
斐骆眸光冷凝,一席话说的意味深长。
甲一甲二知道一些隐秘,对这皇族之事不便多说,只在斐骆的注视下微微垂头,露出恭谨的神色。
“对了,甲一,那抢走信笺的人,你可看清对方的长相?”
“我们可能查出对方的身份?”
斐骆顿了顿,将思绪从皇权争夺中抽离,他话锋一转,回到了正题。
这问题,把甲一难倒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甲一露出了惭愧的表情,弱弱回答道:“回禀大人,那抢信之人,我、我并未看清真实面目。”
“事实上,他轻功卓越,我连手都没和他交上,只看到一个翩若惊鸿的黑色人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甲一摸了摸鼻子,一脸讪然。
一旁的斐骆却皱紧眉头,表情凝重。
未知事物,敌我不明,这才是最可怕的。
也不知这小小的三河县,是否又加入了其他势力的人。
私盐一案,只怕早被人盯上了。
他要查出真相,掌握有利的证据,只怕难了。
这事儿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所以然来,斐骆想了想,干脆挥手示意两人告退。
甲一逃过一劫,顿时溜得飞快,生怕斐骆反悔治他的罪。
甲二却露出踌躇的表情,刻意落后了几步。
他回头盯着斐骆,脸上欲言又止。
斐骆微微挑眉,生出一丝兴致。
要知道,他手下的两员大将,甲一行事稳重,凡事三思而后行,说话偶尔会有所顾忌,然后会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可甲二则不同。
甲二是个大大咧咧的铁憨憨,直肠子,说话瓮声瓮气的,也不管得不得罪人,总之有什么就说什么。
现在,甲二变得犹犹豫豫的,容不得斐骆不多想。
他一脸好奇,示意甲二有屁就放,甲二磨磨蹭蹭的,看来他一眼又一眼,终于鼓足勇气,把心事说了出来。
“大人!”
“我没别的事情,我就想问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就是,大人,您是不是喜欢那个叫温玉兰的黑胖村妇?”
你是不是喜欢温玉兰……
甲二这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把正在喝茶的斐骆惊得直接喷了出来。
他难得失态,甲二却更加忧心,也更笃定他的推测是对的。
不然他家大人慌什么?
“甲二,你、你怎会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
“我与那温玉兰清清白白,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你怎么、怎么乱点鸳鸯谱啊?”
抬袖擦了擦嘴后,斐骆不可思议的盯着甲二,一脸无语的反问道。
别看他表现的从容不迫,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实际上,斐骆这会儿也有些心虚和好笑。
他喜欢温玉兰?
呵,怎么可能?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对他的前途有用罢了。
无利可图的人,他怎么可能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过,这层考虑,他不能告诉甲二,这是他的私事,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他不会泄露分毫。
“呼……”
甲二长长了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明显的放松。
他挠了挠头,憨厚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道:“大人,你不喜欢温玉兰,那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我本来还在想,以大人的品味,除非被猪油蒙了心,否则怎么可能看上那么个黑胖村妇?”
“我还想着,这事儿要是真的,就瞒着你,和甲一一起,去柯家村把那温玉兰绑来,给大人红袖添香呢,哈哈哈哈哈!”
“幸好我没有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