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庭致你的意思是……”
柯庭致说的这个道理,沈自清也知道,正是因为明白柳员外人心险恶,他拿不定主意,这才连夜找到柯庭致。
柯庭致二十岁不到,但自小就机智过人,沉稳冷静。
柯明儒还是中州知府时,手里一大半的公务,是由柯庭致代劳的。
沈自清一直很看好柯庭致。
他皱着眉头,试探着询问道,就见柯庭致扬眉一笑,说不出的风华绝代,意气风发。
“我的意思是,世叔将柳家那笔钱安心收下。”
“你听我的,柳家蹦哒不了多久,你不必担心他们事后作怪,以此陷害你。”
“那五百两黄金,我替清欢收下,当做她以后的嫁妆。”
“另外五百两白眼,便由我做主,送我心蕊做压惊的礼物。”
“柳员外花了这么大笔钱,除了趁机拉你下水以外,想来也有让你我放过柳培元的意思。”
“他既有所求,我们答应了便是,私底下我们要如何,他也管不着。”
放过柳培元?
不追究他欺辱柯清欢的罪责?
放别家可能会答应,放柯庭致这里,就绝无可能。
他放着手心宠着哄着的妹妹,从小就没让她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妹妹却差点儿就被柳培元伤害,直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他不将柳培元千刀万剐,何以解恨?
沈自清对柯庭致莫名信服,他说收钱,那就把钱收了便是。
水至清则无鱼,这钱他收的心安理得。
“那庭致,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那个柳培元,咱们要如何处置他?”
提到柳培元,沈自清和柯庭致同仇敌忾。
要不是柳培元突然冒出来,还妄图占有柯清欢。
他的女儿沈心蕊,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愧疚难安,躲在屋里以泪洗面,后悔不已。
他家心蕊不开心,他这个做爹的更不开心。
为了给女儿和清欢一个交代,沈自清觉得,他必须对柳培元做点什么!
沈自清主动请缨,柯庭致也不拒绝。
他背着手在月下沉吟了一会儿后,对沈自清请求道:“世叔若是愿意,可写一封奏折,将柳培元之事上达天听。”
“若是我的消息来源没错的话,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已经被人盯上。”
“而京城璇玑处,也已经派出人手,在暗地里收集和户部尚书有关的所有罪证。”
“包庇纵容家中族人欺凌弱小,为非作歹,这条罪名,平日里对户部尚书无伤大雅。”
“现在这种时刻,却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雪中送炭,柯庭致可能不太在行。
但火上浇油,却是他的拿手好戏。
……
当晚,和沈自清将细节问题谈拢后,柯庭致并没有回家,而是乘着沈自清的马车,一路辗转,连夜赶去了中州府。
他要伺机而动,狠狠的报复柳培元。
柯庭致离家的事情,温玉兰是隔天上午才知道的。
彼时她做好了早餐,发现柯家其余人都到了,唯独缺了柯庭致后,便让柯俊辰去叫人。
肖三娘在一旁云淡风轻的搭话,说是柯庭致昨晚有事儿离开了,归期不定。
温玉兰和柯家姐弟俩才恍然大悟。
柯俊辰是个沉不住气的,当即就追问起柯庭致离家的原因,肖三娘倒也没有隐瞒。
她看了温玉兰一眼,才温声回道:“说是你沈世叔那边,发现了周段二人案件相关的线索。”
“好像还挺重要,这才派人连夜来请你家哥哥去三河县一趟。”
“唉,也不知庭儿图什么?”
“这舟车劳顿的,也不知道某些人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能驱使庭儿替她做事……”
肖三娘身为母亲的醋意,来的后知后觉。
面对她的指桑骂槐,温玉兰仰头望天,乐的装傻。
什么叫她使狐媚手段迷惑柯庭致?
那人这么积极热情,分明就是有利可图,为利奔波。
她反而替他背了锅,哼,这笔账她得给柯庭致记下来。
等他回来后,好向他讨要名誉费、精神损失费!
讲真,柯庭致在不在对于整个柯家而言,似乎并没那么重要。
家里家外,家务农活,柯庭致一个忙都帮不上。
他不在柯家,还能节省一些口粮。
这日,柯清欢也不知道怎么的,神情怏怏,吃完早餐就找借口回房了。
地里的农活这几日也干的差不多了,温玉兰也终于能空出手做她的事情。
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温玉兰看来,就挺玄幻的。
那山里明明长了不少的蔬菜水果,以及厨房必备的调味料。
可柯家村以及周围村庄的人,却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东西。
别说吃了,他们碰都不碰。
这就大大的便宜了温玉兰。
吃完早饭后,等柯俊辰洗完碗筷,温玉兰就背了一个大背篓,带着他一起进山了。
她准备用一天的时间,把柯家村后面那座山里的调味料,通通摘回来。
什么辣椒花椒,生姜香菜,温玉兰来者不拒。
她本来准备一个人单干的,架不住柯俊辰跟个闻到鱼腥味的小野猫似的,非要跟她一起。
刚巧今日是休沐日,柯俊辰不用去学堂上学,肖三娘也不管他,柯庭致这个唯一压得住他的魔王又不在。
这小子又不敢打扰情绪不对的柯清欢,就只能柿子挑软的捏,专注的嚯嚯起温玉兰来了。
进山很顺利,没遇到毒蛇野猪啥的。
中途见到了好几只灰色野兔子,以及一两只被柯庭致惊飞的山鸡。
这要是放之前,温玉兰一准跟着山鸡野兔追过去,现在,她只想搞调味料。
生姜和辣椒都好摘,毕竟长在较为平缓的地势。
温玉兰摘了大半背篓,还移出来十几株辣椒苗。
接下来,她准备去摘花椒了。
不过,摘花椒,她得求助柯俊辰。
“那个,俊辰啊……”
“你晚上想不想吃炒鸡肉?”
“香喷喷黄澄澄的,我拿人头保证,我做的炒鸡肉,和你以前吃过的绝对不一样!”
花椒树下,温玉兰搓着小肥手,讨好的看着柯俊辰。
柯俊辰这孩子,是柯家中最奸滑的一个。
闻言,他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一抹奸笑。
“怎么?有事求我啊?”
“啧啧,说来听听,小爷斟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