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县最大的两个势力,一个是周恩烨所在的周家,另一个,则是这个柳春来所来的柳家。
如果说周家做的是正道生意,那么柳家做的就是黑道生意,总之不怎么正派。
柳家掌控着三河县,以及周边小县城的黄赌生意,这个范围里的赌坊和青楼,几乎都是柳家开的。
柳春来年方二十,是柳员外的次子,主掌收账要账的事情。
他头上还有一个哥哥,被柳员外送到中州府柳家的主家做事去了。
以上,就是温玉兰从围观百姓嘴里,缩收集到的消息。
此时,成衣铺子已经被柳春来的狗腿子们,打砸得面目全非。
而李氏,也被打手们打的遍体鳞伤,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眼见那些狗腿子拆店铺时,粗手粗脚,浑然没把躲在角落的付寡妇叔嫂二人看在眼里。
竟任由着木板往付寡妇身上砸,温玉兰再也忍不住,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斜冲出来,快如闪电般,抢在温玉兰之前,朝椅子上的柳春来袭了过去。
温玉兰下意识的顿住脚步。
“啊”一声惨叫,是柳春来被人一脚踹飞,摔在地上发出的痛呼。
变故发生的太快,柳春来那些打手都懵了,居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这就大大方便了那位行侠仗义的好汉。
只见这位身穿暗红色劲装,手持长剑的青年男人,腾转飞踢,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把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挨个收拾了。
这人做的也绝。
除了柳春来这个主犯,他只将人踢飞摔个半死,没有弄晕。
其余人等,他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人的胳膊折了,腿骨敲断,然后用剑柄敲在对方后脑,把人直接弄晕。
晕就晕吧,可身体也是真疼。
于是,大家伙便见到了奇观:一群打手姿势怪异的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眉头却皱得死紧,身体止不住的抽搐,场面十分滑稽。
围观人群里,有人发出了稀稀拉拉的偷笑声。
这笑声就像是燎原的星火,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发出哄堂大笑。
温玉兰只觉得心里豪情万丈,激动不已。
那豁然出手的男子背对着温玉兰,她看不到他的脸,但这并不影响她对他的崇拜和向往。
眼见男子长身玉立,背脊挺直,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坚定的走向不远处的柳春来。
混在人群中的温玉兰,一个没忍住,高声叫了一句:“好!打的好!”
这声音一出,立马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饶是温玉兰后知后觉的捂住嘴,掩着脸往人群深处钻去,那被惊动的劲装男子,还是回头寻声看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五大三粗,正缩着脖子,往人群里钻的温玉兰。
女人欲盖弥彰的模样,有些蠢,又有些俏皮可爱,斐骆轻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一丝笑。
没记错的话,他出手之前,那个长的黑黑胖胖的女人,好像也冲了出来,准备出手?
别的不论,光这勇气就可嘉。
温玉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听到身后传来柳春来的求饶声后,她知道是劲装男子正在惩罚柳春来,这才放心大胆的松开了捂脸的手。
朝柳春来那边匆匆扫了一眼,发现事实和她想象中一样,温玉兰暂时不去关注。
她挤出人群,绕到店铺门口,和付寡妇一起,把昏迷不醒的李氏扶了起来。
“筱筱姐……”
劲装男子下手狠,打的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柳春来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人群里,间或响起一两道叫好声。
温玉兰心尖痒痒的,想去围观偶像的飒爽英姿,又放心不下付寡妇和成衣铺的老板娘李氏。
“付嫂嫂,你别哭,李氏不会有事儿的。”
“这样吧,你前面带路,我抱她去医馆诊治一下。”
事不宜迟,怀里的李氏气息渐弱,容不得温玉兰分心犹豫。
付寡妇心急如焚,却没有应急的经验,这会儿有温玉兰从旁提点,她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当下便应了声“好”,在付小宝的搀扶下,带着温玉兰往医馆走去。
她们脚步匆匆,并不知道身后将柳春来教训了一顿的斐骆,这会儿正穿过人群,将目光盯在温玉兰身上。
温玉兰本想着到了医馆,李氏就有救了。
谁知等她抱着李氏冲进医馆时,那坐诊的大夫,居然眼都不抬一下的对她们伸手要钱:“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诊费一两,不给不诊。”
“没钱滚蛋。”
坐诊的大夫是个中年人,留着山羊胡,小眼睛里透出一股精明样,说白了就是个奸商。
温玉兰气的险些仰倒,可人命关天,她还是强忍着不爽,掏出一两碎银扔在了桌上。
“她身上血太多了,脏。”
“就在大堂里看吧。”
山羊胡大夫嫌弃的扫了李氏一眼,随口吩咐道。
听到这里,温玉兰已经有些忍不住了,身为大夫,理应救死扶伤。
可眼前这人却唯利是图,根本就没有医德!
“玉兰,莫冲动……”
“先让他看看筱筱姐。”
付寡妇见势不对,赶紧凑仔温玉兰耳畔低声劝道。
她眼里带着泪花,透出一股弱柳扶风之态。
那山羊胡大夫居然抄着手,色咪咪的盯着付寡妇看。
温玉兰在这一刻,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扭曲和不公。
她咽了咽喉咙,不甘心的“嗯”了一声,将李氏放在了大堂的木板上。
本以为这样就行了,可那山羊胡大夫又开始挑刺,出幺蛾子了。
“啊,内伤严重,外伤也不轻。”
“啧啧啧,如花女子,怎的遭此劫数?”
“两位,要想治好她,得要二十两的药费。”
“你俩有吗?”
二十两?
一户农家大半年的开销,卧槽,这黑心大夫抢钱啊!
温玉兰瞪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她磨着后槽牙,只觉得身体里的洪荒之力,就要克制不住了。
温玉兰想揍人,想用武力压制山羊胡大夫。
可付寡妇不让。
柔弱的孕妇,一眼就看出了温玉兰的暴躁。
她伸手握住温玉兰的手,对她隐晦的摇头,转眼看向山羊胡时,面上露出一抹哀求。
“大夫,我们来城里,并未多带钱。”
“身上统共不到十两银子。”
“要不这样吧,您先拿药,给我家筱筱姐治疗。”
“我,我让我妹妹回家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