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兰这话,摆明了就是不认罪。
方家人和宋老婆子,立马就怒了,口中骂道:“好你个温玉兰,你可真是长了一张利嘴!”
“黑的都能叫你说成白的。”
“我弟弟和大壮兄弟在村子里行走了多年,从未出过事情。”
“怎的和你动过手了,他就掉河里没命了?”
“要不是你暗害他们,还能有谁?”
“就是!温玉兰,你个杀千刀的,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女人的哭嚎此起彼伏,刺得温玉兰耳膜生疼。
她最讨厌和泼妇打交道,因为这意味着,你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她们认定了死理,那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遇上这种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走她们的路,让她们无路可走。
想到这里,温玉兰身子一矮,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学着宋老婆子的样子,双手乱挥,双脚乱蹬,嘴里发出一阵干嚎:“啊呀,老天爷哟!”
“你可开开眼吧!”
“快降道雷劈死这胡口乱说,平白栽赃人的老女人们吧。”
“我没做过的事情,她们非逼着我承认,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啦?”
“啊呀,呜哇!”
两百多斤的死胖子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是什么感觉?
众人算是体验到了。
只见院子里尘土满天飞,呛的大家伙儿纷纷捂着鼻子,发出咳嗽声。
再加上温玉兰那穿透力十足的天籁之音……
这体验感,简直绝了!
村民们逃难似的,争先恐后的窜出了院子,站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唯有方家人和宋老婆子,以及温玉兰巍然不动。
至于柯庭致母子四人,早就在见温玉兰坐在地上撒泼时,就撤回了屋里。
温玉兰还在干嚎,什么难听她就说什么。
把号啕大哭,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撒泼的宋老婆子,看的一愣一愣的。
她刚要张嘴嚎,温玉兰就故意拔高嗓门,盖住她的声音。
如此,整个院子,便只有温玉兰的魔音穿耳。
想靠一哭二闹三上吊占据优势的宋老婆子,不觉懵了,也下意识的收了声。
她无语凝噎的望着温玉兰,温玉兰则阴森森的回望着她,满眼都是敌意。
宋老婆子抖了抖身子,突然便有些怂了。
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冷冰冰的,让她不寒而粟。
但事关自家儿子的公道,宋老婆子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嚎道:“大壮,大壮!我的儿啊,你死了,留下娘一个孤寡老妇,我可怎么活哟?”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随你而去……”
“大壮,娘和你一起死了吧!”
宋老婆子扑在柯大壮的尸体上,一边用力捶着,一边悲怆大哭。
她一脸菜色,眼底带着求死的决心。
好像真的准备以死明志,为柯大壮讨回公道。
这是准备以死相逼?
温玉兰站起身子,一边漫不经心的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冷笑着挑眉。
诚然,宋老婆子唯一的儿子死了,她很同情她的遭遇。
但是,这并不等于她就愿意被宋老婆子污蔑。
是她做的,她绝对不会逃避责任。
可问题就是,这事儿特么和她无关呀!
更何况,那柯大壮和方二牛也不是什么好人。
死了,温玉兰真没觉得可惜。
见宋老婆子还在哀嚎痛哭,温玉兰也有些烦了,干脆翻着白眼,没好气的怼道:“要死赶紧死。”
“养出柯大壮这种人渣败类,本就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你早就该以死谢罪了!”
“我现在都在后悔,那天晚上,在付嫂嫂家里,我没下手把他和方二牛一起打死!”
“两个欺凌弱小,为非作歹的狗东西,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说起来,宋老婆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在对柯大壮的教育上,她存在着严重的缺失。
她对柯大壮无原则溺爱,柯大壮在村子里惹是生非,被人找上门时,宋老婆子就倚老卖老,对人或痛哭哀求,或刻薄辱骂,总之就是竭尽全力的抱她的儿子。
她惯会看人下菜碟,因此多年来,柯家村和周围村子的人,便都知道这两母子的厉害了,一直避着让着。
如此,也就更加助长了柯大壮的嚣张气焰,在作恶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温玉兰骂得难听,毫无同情心理,宋老婆子喉头一噎,表情有点儿懵。
这个时代的底层,鲜少有真正的恶人。
宋老婆子在村子里所向披靡,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温玉兰这种催她去死的人。
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死了,她受到牵连似的。
宋老婆子干巴巴的坐在柯大壮的尸体旁,这下子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她无赖撒泼,温玉兰比她更无赖更泼辣。
宋老婆子自然而然的,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另一个苦主的家人方家人。
方家两口子在方家村是出了名的老实人,老实人不惹事,但架不住家里有个泼辣刁蛮的女儿。
女儿自己强势霸道也就罢了,她还把唯一的弟弟宠成了废物,整天只知道游手好闲,上窜下跳。
见宋老婆子招架不住,方秀秀自然而然的接棒,上前和温玉兰对峙。
众目睽睽之下,方秀秀做不出撒泼打滚的丑态,便决定和温玉兰据理力争:“温玉兰,你休想逃脱罪责。”
“我问你,三天前的晚上,你是不是对我弟弟和大壮兄弟动了手?”
“这事儿柯家村许多人都知道,就算没看见,总归听到了声音。”
方秀秀来势凶猛,势在必得。
她语气笃定,温玉兰也不否认,当即点头,把事情认了下来。
“可是,也仅此而已。”
“他们仗着喝了点马尿,就敢欺上付寡妇家意欲不轨。”
“我打他们,是在行侠仗义,免得他们铸成大错,我有什么问题吗?”
温玉兰双手抱怀,表情冷冽肃然,满眼都是轻鄙,让痛失爱弟的方秀秀大受刺激。
她红着眼睛,恼羞成怒的嘶吼道:“贱妇,你在放屁!”
“我弟弟就是被你推到河里淹死的,你休想抵赖!”
“从付寡妇家回我家,或者是大壮兄弟的家里,他们根本就走不到小河边。”
“而你天生神力,就算一手抓一个成年男子,也没有问题。”
“我怀疑那晚,你就是觉得我弟弟和大壮兄弟德行败坏,你又怕他们清醒后报复,所以便干脆恶向胆边生,来一个斩草除根,一手提一个,把他们活生生的丢到河里……”
“你看着他们在河里挣扎呼救,却无动于衷,就这么残忍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淹死为止。”
“二牛,我的好弟弟……”
“姐姐好想你啊,你怎么这么命苦,怎么就遇上这样一个恶魔!”
“啊!老天啊,求你开开眼,为我可怜的弟弟讨一个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