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院子里,正一脸得瑟的砍着柴的温玉兰,柯庭致转头对母亲肖三娘淡声说道:“娘,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不必再准备了。”
“已经不需要了。”
肖三娘虽有些疑惑,却还是从善如流的点头。
“娘依你。”
说完话,肖三娘便站起身子,将一个盖着红布的竹篮提走。
那竹篮好像有些重量,肖三娘提着有些费力。
温玉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小心掩盖着自己的小算盘,放下斧子,快步追上肖三娘,不由分说,便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嘴里殷勤的道:“夫人,我帮你把篮子提到屋里吧!”
肖三良对她态度改善了许多,见她主动帮忙,也不推辞。
只是嘴上加了一句:“这可是你主动帮忙的。”
“你可不许往你那个记账本上记。”
“就算记了,我不会给你算钱的!”
真是一个小心眼,不愧是商人出身,处处都在算计!
这种小便宜都要占。
温玉兰低着头翻了一个白眼,心中腹诽着,面上却笑嘻嘻的道:“这是自然。”
“我之前就说好的呀,我主动做的事情,是不会算钱的。”
“对了,夫人,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呀?怎么这么重?”
说话间,温玉兰一脸好奇,就要伸手去掀红布。
肖三娘一惊,伸手啪一下打在温玉兰的手背上。
温玉兰吃痛,手下意识地收了回去,但她也看清了篮子里装的东西。
居然是满满一竹篮的金银珠宝?
那黄灿灿、白生生的光芒,刺的温玉兰眼睛发热。
好多好多的钱呀……
见她表情不对,目露贪婪,肖三娘立马就生出了警惕之心。
她一把抢过竹篮,对温玉兰低声警告道:“你可别打这东西的主意。”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要是少了一个铜板,我就把这笔债,算到你的头上!”
“你可给我小心点。”
涉及到钱财问题,肖三娘又变回那个刻薄嘴毒的婆婆。
温玉兰讪笑了一下,连忙举起双手,一脸恳切的表态:“夫人尽管放心。”
“玉兰虽然爱财,但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
肖三娘这才息事宁人,抱着竹篮进了里屋。
剩下温玉兰一脸渴慕的站在原地,盯着肖三娘的身影,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将她的异样看在眼里,石桌旁,拿着一本书翻阅的柯庭致,眉头一皱,心里生出了防备。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书,嘴里不咸不淡的说道:“莫看了。”
“那竹篮里的东西,都是赝品。”
“用来哄哄小孩还行,可不能当真金白银用。”
柯庭致主动说话,温玉兰颇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自从回来,他对她大发雷霆后,柯庭致就一直对她爱理不理的。
“嘿嘿嘿,柯少爷,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我可是看的真真的,篮子里装的,就是真金白银!”
“那假货能有这种成色吗?”
温玉兰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因为柯庭致的三言两语,就打消心里的念想。
她也算是个能干人。
当着柯庭致的面,还不掩饰她的贪念和觊觎之心。
简直是无耻无赖到家了!
柯庭致觉得,温玉兰是他上辈子,这辈子,所见过的最不像女人的女人。
心口窒了窒后,柯庭致抬头忍无可忍地瞪着温玉兰,压抑着火气解释道:“你爱信不信!”
“那竹篮里的玩意儿,是我让母亲拿了一小锭金银,去熔了以后,特意镀上那些东西身上的。”
“用来哄哄乡下人百发百中,可你是城里人,比那还要精巧逼真的东西,见过不知几凡。”
“现如今,竟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吗?”
你还能再蠢一点吗?
柯庭致简直要被温玉兰的无知气笑了。
可温玉兰的关注点却在别处。
“骗乡下人?”
“诶,柯少爷,你这话,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儿呢?”
“你费尽心思,整出一堆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可别告诉我,你是吃饱了撑的?”
“来来来!大家都这么熟了,你说说呗,你到底想干嘛呀?”
温玉兰嘻嘻笑着,一脸无辜。
她打蛇上棍,见柯庭致态度随和,她便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托着黑胖的脸,兴致勃勃的盯着柯庭致看。
柯庭致被她盯着浑身不自在,只觉得无所遁形,仿佛所有的心思都被她看透。
这种感觉委实不好受。
柯庭致磨了磨牙,狠狠的扭头。
该她聪明的时候,蠢如笨猪。
不该聪明的时候,比猴子都精,这女人也真是绝了!
伸手抚了抚额头后,柯庭致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道:“叫你猜对了。”
“我弄那些东西出来,确有作用。”
“只是今日被你一闹,我的计划被迫搁浅了。”
诶?
居然还和自己有关?
这下子,温玉兰的兴趣彻底的上来了。
她眨着猫眼,对柯庭致催促道:“柯少爷,你发发善心,把话说完嘛。”
“吊人胃口多不地道呀。”
“你且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我辨别辨别,若真是我的错,那我便给你赔礼道歉。”
“若不是,我也不能平白受冤。”
温玉兰梗着脖子,“义愤填膺”的说着,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猫眼里却兴致盎然,布满期待。
她此举,分明就是在以退为进。
可柯庭致却讨厌不起来。
温玉兰虽然狡猾奸诈,手段百出,就是个滑头。
可她在他面前,却不加掩饰。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她的所有心机和想法,通通暴露在他面前。
柯庭致不知道该夸她光明磊落,还是说她道行太浅。
“你可还记得,我曾随你进山,与你在深山中相遇。”
柯庭致沉声问道,就此打开了话头。
温玉兰殷切的点头,记忆回到她去柯家村后山扑鱼那天。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柯庭致身体虚弱,不在家里静养,跑到深山老林干啥?
现在看来,此事居然与他的劳什子计划有关。
“我进山,是为了找一个活潭。”
“那潭水通过山壁的缝隙,与山外的某个废井相连。”
“而废井,则在属于我家的一块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