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麻子作为直男的代表,可没兴趣和温玉兰玩你猜我猜的幼稚游戏。
当下便拍板定论,要许媒婆亲眼验证。
这下子,温玉兰没辙了。
她这膝盖上确实绑了东西,就是见光死。
这布是来柯来财家之前,肖三娘给她的,说是柯庭致特意叮嘱,让她给她准备的。
那会儿温玉兰还不明所以,后来知道要跪在一堆碎石上,聆听家规妇德,温玉兰才反应过来。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只是那方巧巧怎么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也就罢了,她还大刺刺的说出来!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这位大伯母是有病吗?
想到这里,温玉兰立马扭头搜寻方巧巧的身影。
见她白着脸,表情怯怯的紧挨着丈夫柯宝山,温玉兰没忍住狠狠剜了她一眼。
这个仇,她记下了。
许媒婆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自家老头子下了令,她只管执行,便起身示意温玉兰跟她进屋。
温玉兰在柯庭致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子,见此,她站着没动,只是故作好奇的问道:“敢问奶奶。”
“若发现我真的在膝盖上绑了东西。”
“我是否会受到惩罚?”
谨慎起见,温玉兰觉得凡事都要先问清楚,免得自己吃亏。
她这话一定程度而言,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有区别。
柯庭致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又绷着脸,按捺下了这种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带温玉兰上门行见面礼,本就另有所图。
他主要是想借此机会,找柯麻子讨回属于他家的田地,解决母亲弟妹在柯家村的基本需求。
许媒婆本就是玲珑心肝,听完温玉兰这话,她揣着手,立马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她阴阳怪气的道:“孙媳妇儿放心,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只不过是让你摘掉作弊的物什,把这聆听的程序,重头再来一遍罢了。”
“你聆听的是祖宗家法,自然要诚心诚意。”
“投机取巧,本就是你的不对,你若再对我柯家祖宗不敬,那可就是大罪了!”
“我作为你的奶奶,有权对你行使家法,轻则掌嘴,重则杖责。”
许媒婆颐指气使的说着,眼底已经透出些不加掩饰的恶意,以及一抹,让温玉兰直觉不善的跃跃欲试。
这个老太婆,这是在憋着劲儿的想整治她呢!
直到这个时候,温玉兰才算看明白了这群柯家人的丑恶嘴脸。
“所以,温玉兰,你随我去后屋,把作弊之物摘了,这聆听一事……”
“咱们重新来过吧!”
见温玉兰呆呆的站在原地,神情十分复杂,分明透着一丝抵触,许媒婆故意催促道。
一旁的柯麻子准确接收到自家老婆子的眼色,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他悠悠吐出一口浓稠的白烟,面露不耐的看向温玉兰,嘴里轻描淡写的宣布道:“她重跪之前,我要先行杖责她十个板子。”
“不敬祖宗,亵渎家法,我要是不罚你,给你个教训,只怕长此以往,你仍旧不知悔改,今日之事也难以服众。”
柯麻子作为大家长,在柯家就是一言堂。
他这话一出,堂屋无人反驳,除了肖三娘和柯庭致,其余人都低着头恭谨的称是。
肖三娘虽然腹黑嘴毒,这个时候却勇敢的站了出来,对柯麻子的安排提出了异议。
“爹,此事与玉兰无关!”
“是媳妇儿我自作主张,让她绑了厚布,以减轻下跪时带来的疼痛。”
“您若非要罚,便罚我吧。”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肖三娘斜冲出来,站在温玉兰面前,伸手将她挡在了身后,庇护的态度十分坚决。
温玉兰虽觉得肖三娘刚才那些话,言之有理,符合实情。
但人嘛,都有私心,有了私心,自然就会有所偏袒。
这种时候,肖三娘就算是没理,在温玉兰看来,她都是有理。
母亲自觉承担责任,这事儿出乎了柯庭致的意料。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看温玉兰不顺眼儿的母亲,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冲出来。
身为儿子,柯庭致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罚,受无妄之苦?
他长腿一迈,就要上前与柯麻子理论。
可柯麻子却是早就看出他的打算,鄙夷瞥了柯庭致一眼后,他飞快接口道:“明儒家的,你身为婆母,却还明知故犯,坏了我柯家规矩!”
“这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和你这丑胖的儿媳妇同罪,都要被我杖责十个板子。”
“老婆子,上长棍!”
“谁要是再与我废话,我便一视同仁,也杖责十个板子。”
柯麻子淡淡的扫了柯庭致一眼,嘴里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话直接堵住了柯庭致的嘴,他眉头微蹙,凤眼中怒意滚滚,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已经有些压制不住想要爆发的冲动了。
肖三娘见势不对,赶紧伸手拉住了他,对他隐忍的摇了摇头:“庭儿,不要!”
母亲的哀求,以及母亲即将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受皮肉之苦。
柯庭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心中不甘,却无法忤逆母亲,因为他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后面,成功讨回本就属于他们的一亩三分地。
而柯庭致饶是重生之人,如今脑子里除了多出前世的记忆,眼前的窘况,却无力改变。
他银牙紧咬,暂时按捺了下来。
这么快就怂了?
温玉兰一直兴致勃勃的盯着两母子,发现柯庭致拽着拳头,退了回来后。
她撇了撇嘴,露出一丝轻嘲,同时也下定决心准备反了。
为了屈屈二十两银子,就让自己受伤受委屈?
啧啧。
她温玉兰可没这么蠢!
想罢,温玉兰飞起一脚,把摆了一地的碎石,踢的到处都是,同时口中怒道:“奶奶个熊的!”
“老娘不干了。”
“你们爱咋地咋地,老娘不伺候了!”
温玉兰的变卦来的如此之快,柯庭致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见太师椅上,柯麻子和许媒婆对她怒目而视,柯庭致心知要遭。
他伸手抓着温玉兰的手腕,准备劝她低头,服个软,免得误了他的计划。
那边,手拿长棍的柯麻子,已经不由分说的朝温玉兰重重击来。
“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
“敢在老纸面前蹬鼻子上脸。”
“老纸今天就替你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柯麻子来势汹汹,他蛮不讲理,说是针对温玉兰,这会儿举着棍子袭来,却是不管不顾,连同柯庭致和肖三娘在内,也一并囊括在棍下。
他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眼见母亲呆愣,站在原地没有躲闪,而柯麻子手里的长棍,就要横扫至母亲身上。
柯庭致当下也顾不得温玉兰如何,只凭着本能,将肖三娘拖到一旁。
他俩侥幸躲过了,长棍下,就只剩下温玉兰一个人了。
那棍子带着一股破风之势,朝温玉兰力压而来。
柯麻子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这会儿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就像个老恶鬼。
温玉兰只觉得心中作呕,剩下的一丁点顾虑,也全然消失。
她觉得,对于这种倚老卖老,不知好歹的臭老头。
她就应该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让他知道,并非所有人都是他的儿子儿媳妇,会对他无条件顺从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