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这事儿就交在我身上吧。”
“你慢慢看书,我先撤了。”
见柯庭致垂着眼帘翻书,对她爱理不理的,温玉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甩下一句承诺便转身走了。
房门关闭,将温玉兰的身影隔绝,宽敞的卧室里,只剩柯庭致一个人。
等门外听不到温玉兰的脚步声后,柯庭致才收起那副认真看书的假象,抬头神色复杂的盯着房门。
他忍不住回想起前世,面对同一件事时,温玉兰的态度以及后续发展。
那时的温玉兰,对他们言听计从。
所以他那时,是严格按照习俗,在洞房后的第二日,便撑着病体,带着温玉兰和母亲,一起去了奶奶家。
奶奶和爷爷,住在三叔柯来财家里。
但他们住的房子,实际上是多年前,他的父亲柯明儒,自己建的石屋。
冬暖夏凉,承载着父亲寒窗苦读,自力更生的所有回忆。
因为父亲中举,当了知府,在中州有了自己的宅子。
爷爷奶奶和三叔一家,便理所当然的霸占了房子。
就算他们是柯明儒的直系子嗣,现在落难回家,爷爷奶奶和三叔三婶她们,也绝口不提还房子的事情。
他们住的心安理得。
柯庭致记得很清楚,在前世,他领着温玉兰上门见礼时,虽有些波折,但温玉兰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只是也因此弄伤了膝盖,养了许久才养好。
他的爷爷奶奶,尤其是奶奶许媒婆,规矩严,花样多,出手也十分狠。
大伯母和三婶,也是一个鼻孔出气,摆着长辈的谱儿,刻薄的刁难着温玉兰这个新妇。
前世的温玉兰,是真的孤立无援,全靠硬撑。
也不知道这一世,性格大变的她,面对此事,会是什么反应?
柯庭致的心情十分矛盾。
既不希望温玉兰像前世那样受伤,又不想她与奶奶她们大动干戈,影响他的后续计划。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事儿他左右不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柯庭致的顾虑,温玉兰丁点不知。
她从柯庭致的房间出来后,就径直转去了灶屋。
这个点,已经是中午十一二点了,得做午饭了。
今天早饭吃的早,农活干的也多,温玉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早上她还后悔吃多了,在地里饿得头昏眼花时,她只恨自己当时没多吃两碗!
这具身体皮肤黑,主要是胎毒的原因。
但长的胖,就纯粹是原身一口一口,吃肉吃出来的。
适应了大鱼大肉的生活,现在这种粗茶淡饭的日子,温玉兰本尊受得了,但她的身体不争气,它就是熬不住啊。
按照她这个吨位和身高,计算基础热量,怎么着也得三千卡里路。
光吃青菜窝窝头啥的,普通的一两碗,根本满足不了这具身体的基本需求。
更别说温玉兰现在做的是农活,那可真的是高消耗的一种运动。
秉承着早点做好饭,她就能早点吃的原则。
温玉兰特别自觉的去了灶屋,谁知刚到门口,灶屋里,便传来肖三娘苦口婆心的劝说:“欢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把鱼放着,让温玉兰来做,你不会弄,小心伤了自己!”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谁又惹你了,一直气哼哼的……”
肖三娘这话,透着点无奈的意思。
她话音刚落,灶屋里便传出柯清欢不服气的叫嚷:“温玉兰!温玉兰!”
“娘,你们眼里就只看的温玉兰?”
“她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你什么事情都依赖着她。”
“有一天她走了,我们还什么都不会。”
“她这是在捧杀我们!”
“娘,你让开,我也会煎鱼,你把火烧旺些就行。”
温玉兰听到此处,立马打消了进屋帮忙的打算。
她站在灶屋门外,靠着静候事态发展。
她倒要看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柯大小姐,要如何煎鱼!
灶屋里,肖三娘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温玉兰也没听清。
只听到刺啦一声尖耳的响声,接着就是柯清欢柯俊辰,以及肖三娘的惊叫和痛呼。
伴随着“着火了着火了”的尖叫声,温玉兰拧着眉头想都没想就冲进了厨房。
灶屋里,母子三人看着熊熊燃烧的铁锅,急得滴溜溜直转,脸上汗水泪水交织,让她们看起来狼狈不堪。
肖三娘急中生智,用盆舀了半盆水就准备往锅里倒。
幸好被温玉兰及时拦下。
“锅中油温过高导致起火,不要慌张,更不能倒水。”
“那样不仅无法灭火,还会让火烧的更旺,火苗突然窜高烧伤人的面部和头发。”
“正确的做法,是找来锅盖直接盖住,并且把火炉里的火退出。”
“如此稍等片刻,锅中大火自会熄灭。”
温玉兰一边扭头对柯家母子三人做着安全教育的科普,一边将锅盖盖在锅里,把大火收了进去。
柯家三人还惊魂未定,站在墙头不敢靠近,这会儿听到温玉兰的说法,她们一脸怀疑,显然不信。
温玉兰也不管她们,估摸着火已经灭了,便试探性的掀开锅盖。
这时,听到动静的柯庭致也赶了过来,对母亲弟妹进行安抚。
柯清欢被火燎到头发,这会儿吓的满脸是泪,两眼发直,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见柯庭致来了,少女才哇一声哭出声来,声音凄厉,神情惊恐且委屈,这会儿,她娇弱可怜的真如一株小白花。
“好了好了,不哭了。”
“已经没事儿了。”
“火已经被温玉兰灭掉了。”
柯庭致拍着柯清欢的后背柔声安抚着,目光却透过柯清欢的头顶,准确无误的锁定温玉兰。
他的眼神诡谲莫测,充斥着温玉兰看不懂的纠结和忌惮,显得耐人寻味。
温玉兰撇了撇嘴,并不放在心上,只找来围裙系在腰上,开始认命的捞鱼洗锅。
柯庭致不提温玉兰还好,一提她的名字,柯清欢就心头火起,直接炸了。
“都是温玉兰的错!”
“要不是她气我,我也不会和她对着干。”
“我不和她对着干,我就不会强撑着下厨煎鱼,我不煎鱼,就不会被火燎到头发,也不会被油星子溅到脸。”
“哥哥,你要为我做主,温玉兰,她、她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