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孕妇,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蓝布补丁衣裳,站在水田里惊慌无助的盯着温玉兰。
温玉兰还没说什么,她已经吓出满脸眼泪,风姿绰约,当真是我见犹怜。
“呸!”
“不要脸的的狐狸精!”
人群里,响起两道低低的谩骂声。
听到骂声,傅寡妇身体一抖,脸色越发白了。
见温玉兰目光锐利的看来,她赶紧收拢心神,连手上的淤泥都顾不上擦,便摆着手结结巴巴的否认道:“不、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我没有。”
她是真的急,也是真的口吃。
别人一口气就能说完的话,傅寡妇得分好几口气。
丢泥的是谁,温玉兰心里门清,她没做声,也没给出什么反应。
倒是先前站出来指认付寡妇的红头巾妇女,急不可耐的截断了她的话头。
她对温玉兰亲热的笑了笑,挺着胸脯,指着付寡妇义愤填膺的骂道:“得!傅寡妇!”
“你要不要脸?”
“做了就是做了,你拿泥丢柯家弟媳妇,我们十几个二十多双眼睛,可是看的真真的。”
“你别装模作样的,赶紧给柯家弟妹道歉吧!”
红头巾妇女骂的挺起劲儿,气焰也十分嚣张。
她身后站了三个妇女,有穿短打拔草的,也有穿布裙播种的。
这会儿都和她同仇敌忾,对付寡妇怒目相视。
温玉兰打量着这几个女人的表情,又扭头看了眼吓得小脸发白,好像下一刻就要休克的小寡妇,心尖忍不住微微一动。
付寡妇看着挺年轻,脸上已经有了饱经风霜之态。
看她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和温玉兰前世差不多大,可放在这个朝代,她已经怀孕了,而且还是个寡妇。
这命真挺苦的。
温玉兰只是没心没肺,不是真的冷血无情。
遇到这种不公平的事情,她当然要为付寡妇打抱不平。
想到此处,温玉兰终于决定下场开撕。
她轻轻松松的举着大黑石,脚下直直走向付寡妇。
年轻的孕妇以为温玉兰真的听信谗言,要对她动手,她当即便泪崩了,准备磕头求饶。
她还站在水田角落,要是真让她跪下去,少不得弄得一身湿。
这会儿正是初春季节,柯家村的村民都忙着播种插苗,温度还带着一丝寒。
付寡妇这身板一看就不好,若衣服打湿,受冻生病了怎么办?
要知道,古代医疗水平低下,普通小感冒都会死人的。
到时候,付寡妇可是一尸两命。
温玉兰可不想做间接的杀人凶手。
她脸上神情转换,飞快变出一张笑脸,赶在付寡妇跪下前,单手提起她的上臂把人硬生生拽出了水田。
两人并列站在田埂上,温玉兰一脸淡定,付寡妇却惊魂未定,只睁着水漾大眼,傻乎乎的盯着温玉兰,口中溢出一个单音节:“你……”
她明显感觉到了温玉兰释放出的善意,所以才觉得疑惑。
温玉兰看了她一眼,对她安抚性的笑了笑,随后便提脚下了田埂。
这块水田和一大片干地连在一起,那红头巾的妇女,就站在几米远的土里。
“柯家弟媳妇?”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说这红头巾的村妇也是蠢。
温玉兰举着块大黑石,都已经冲到了她面前了,摆明是来者不善。
她还仰着头,傻乎乎的问怎么回事儿。
就这智商,还敢主动惹事?还玩什么栽赃陷害,挑拨离间?
温玉兰嘴角抽了抽,是真觉得醉了。
眼见周围的乡亲已经自觉团拢,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
温玉兰也不墨迹,直接开撕。
她一手拖着大黑石,另一只手却不由分说的掐住了头巾女的脖子,口中阴狠的斥道:“你还有脸问我什么意思?”
“我倒想问问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主动招我?”
“明明是你伙同你身后这几个贱人在我背后扔泥。”
“竟还睁眼说瞎话,硬推给一个寡妇孕妇。”
“心子这么黑,活该你遇到我这个现世报!”
“真以为老娘这颗脑袋是白长的,看不出你们手上的污泥是摸过田的?”
“你们也不去湖州打听打听老娘是谁,居然敢玩我?”
“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弄死了你们这几个黑心肝,生娃没腚眼的长舌妇!”
……
温玉兰骂的痛快,手里动作也不带一丝慢的,托着大黑石就往头巾女砸去。
那头巾女早就被她的凶悍狠毒吓破了胆,这会儿站都站不稳,在温玉兰手里,便如一片浮尘般任凭处置。
另外三个同伙见势不对,早就没良心的各自逃了。
看着周围一群人惊骇愕然的脸,温玉兰知道她的下马威成功了。
大黑石就没脱离过她的手掌。
温玉兰看似喊打喊杀,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
只是偏安一隅的村民们没见过她这种彪悍女人,被她一怒一吓,立马就当了真。
头巾女的丈夫也在场中,此时见自家婆娘命悬一线。
男人护妻心切,扛着锄头就朝温玉兰冲来,口中哇哇叫道:“小贱人,放开秀秀!”
“老纸跟你拼了!”
温玉兰发誓,她一开始是真没想来真格的。
只是恼于村民寻滋挑衅,想杀杀他们这股不良风气。
谁知道这群人居然得寸进尺,对她喊打喊杀。
温玉兰扭了扭脚脖子,在头巾女的丈夫袭到她身前时,淡定抬脚,朝他胯间狠狠踹去。
黑黑壮壮,看起来结实魁梧的庄稼汉,就这么直直的倒飞出两米,摔在地里发出阵阵惨叫,如此的不堪一击。
看着他捂着裤裆的凄惨模样,在场的男性同胞皆是下身一凉,心有余悸,甚至失去了直视温玉兰的勇气。
他们一个个形同斑鸠,头巾女担心丈夫,又顾念自己。
这会儿见温玉兰举着大黑石又要往她身上砸,她终于吓哭了声,嘴里求饶道:“是我是我,都是我干的!”
“柯家弟妹,求求你原谅嫂子吧。”
“嫂子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你说,你要嫂子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这番出人意料的变故,让乡亲们看呆了眼,也彻底震慑到了挑事的女人。
形势急转而下,温玉兰成了最后的赢家。
如今见头巾女哭的肝肠寸断,似乎真心悔过。
她暗自满意,便顺势收了大黑石扔在地里,转身一屁股坐上去,手摸着下巴,摆出一副女流氓的作派。
她沉吟不语,故意装腔作势了一会儿,眼见头巾女她们已经快要吓尿了,温玉兰才展颜一笑,和颜悦色的说道:“几位嫂嫂,你们能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很欣慰。”
“可是光口头道歉未免太过敷衍,要知道,我在湖州时,城里那些贱民奴仆惹我不喜了。”
“他们要想保命,可都是跪在地上给我磕头认错的呢!”
“要不,你们也给我磕两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