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国公府的嫡次女,原本要送入宫中为皇后的王氏送到了白相府上,以此绝了国公府继续壮大外戚权势的打算,同时也给白相辞官归隐的假象以台阶。
至此君臣关系算是暂且缓和,一直到现如今似是又有即将崩坏之象。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白相也发现了王氏的用处,因着其本身就是以皇后之位为参照培养,王氏的见识与心胸自然非一般女子所有,故而在很多大事上,白相也有心要与之商议,这些年早已成了习惯。
“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三殿下这边我们也不可大意。虽说如今皇帝封其位九珠亲王,可对于其他皇子尤其是同样成年的三皇子依旧没有任何的表示,其中用意也同样莫辨,我们还需留有后手才是。”
白相这般说着,心里的算盘扒拉作响,一时也没能想出完全之策。
毕竟在他看来,自古皇家生性淡薄,尤其皇后之于三殿下更是杀母仇人,对六殿下,三殿下定然也不可能与之亲近,二者只能是敌人,故而这二者他们只能选择其一。
如今他们尚且还有选择摇摆的余地,可若是皇帝哪天突然想通了,就下了旨意,他们便只能被动选择。
今次皇帝突然宣布让三殿下出宫建府就给了他这个警示,皇帝终究还是皇帝,其若是当真想要立谁为储君,这也不是他们臣子所能左右。
想要为今后某一条完全道路,怕是得尽早做打算才是。
“老爷无需担忧,近来京中可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故,皇上能当机立断让三殿下出宫建府也该是早就存了让三殿下独立的念头,如此倒是有利于我们发挥了。”
无论是选择了谁,谢私霈出宫建府了,对其的把控也就更为方便,这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尤其一旦谢私霈出宫建府,瞧着皇帝的意思也没想过给他封地,怕是会一直留在京中,能够让谢私霈折腾的空间也就小了,届时白相手中的权势凌驾在他之上,还怕他捅破了天不成?
想明白了其中因由,白相夫妻二人相识一笑,心情都顿时大好。
白诗音走进后院,就听见白相与那继室正笑的欢快,原本脸上轻快的神色顿时凝重许多,脚下也微顿不愿再往前去。
“小姐,老爷还等着你呢,可不能任性。”老嬷嬷见着白诗音这表情,哪能不知她心中的酸楚与委屈。
可到底夫人已经过世,如今掌家的是那王氏,且那还是皇帝亲赐给相爷的婚事,是续弦,却也更是正妻,甚至比夫人的身份还要尊贵的正妻,自家小姐尽管是嫡女,却也不可违抗与造次的。
故而,尽管她们这些夫人留下来的老人与白诗音见了那王氏心中多少都会不快,却也不能由着白诗音的性子,当真不孝敬王氏。
“如今父亲眼中,早已经没了我这个女儿,我又何必过来碍眼!那个女人生得两个宝贝疙瘩可是被父亲捧着护着,我就是看一眼都不能,我凭什么还要孝敬她?”
因为生母过世,白相尽管算是个慈父,可因为其政务繁忙对这后院之事大多也不能上心,对这白诗音也是多有忽略,也就是因着进来其年纪到了,说起一些计划时被王氏提及其身份与样貌乃至年纪都合适。
故而白相才对这个女儿多有关注,可打心底的关心却是少之又少。
白诗音自母亲过世后便成熟了不少,对此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可就算心中再有不满,那到底也是自己的父亲,因此尽管白相多有疏忽冷淡,可心中到底还是存有希望的。
此时说这些话也不过就是赌气那么随口一抱怨罢了。
“小姐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如今小姐可正式到了要相看人家的时候,小姐若是此刻同夫人置气,届时受难的可是小姐自己。”
那王氏的本事他们可是早有见识,进门短短三年就先后为相爷添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又很快接手了后院中馈,甚至将全府上下操持的仅仅有条,很多事情上就是相爷都不会反对她,可见其手段。
“一会儿无论那王氏说了什么,还请小姐暂且忍耐,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小姐你与三殿下的婚事虽然已经被解除了,可老爷不是已经有意要与六殿下结两姓交好吗?如今我们唯有往前看,才能不至于落了下乘。若是王氏的心意好,是朝着上面儿看得那是最好,若是王氏有意为难,小姐,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老爷的千金,是这王府嫡亲的大小姐,老爷就算是为了颜面也不会委屈了小姐,更何况老爷本身对小姐就有父女情谊,更加不为叫小姐为难的。”
嬷嬷一路小声在白诗音耳边念叨着这类不知已经念过多少遍的话,在她看来她家小姐一切都好,就是不会向二小姐那般在相爷的膝头撒娇卖乖,至此可是吃了不少的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私霈,德才兼备,英勇善战,屡立奇功。事国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臣仆,甚威,可堪大用,是我朝之精锐。今册封三皇子私霈,为荣景亲王,特赐府邸一座,黄金十万两、白银五万两、绸缎……钦此!”
一系列冗长的赏赐宣读完毕后,负责宣旨的富顺也是长舒口气,见谢私霈依旧在前方端正的额跪着,当即又端正好态度,赶紧上前去将人迎起身。
“王爷,快快领旨吧!”
富顺作为皇帝身边的近侍,是各方都想要巴结的对象,其在宫中起起伏伏这么多年,眼力早已练就的炉火纯青。对于谢私霈,他可是一直都十分看好,如今见着谢私霈得了其心愿的归宿,尽管心中依旧有些唏嘘,却也是真心实意的祝愿。
“儿臣叩谢父皇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私霈双膝跪地,高举双手,待富顺将手中圣旨交到他手中后,静默了片刻,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