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止这般毫不设防甚至坦诚以待的样子,看得一旁的青鸾直蹙起了眉头。
听他们说?所以自家主子这行踪是暴露了?
分明能够与谢私霈直接交流的只可能是皇上本人,所以,这是皇上被人控制了的意思?以至于消息旁落?
“我知道了。”
说完,谢私霈并不打算继续和这人上演兄友弟恭的情谊,当即就要转身离开,谢白止哪里肯,当即就继续跟上去,宛如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看得其身后的侍从皆是无语。
什么时候自家殿下与这位嗜血狂魔这般熟悉亲近了?
“三哥,你一定不知道吧!近日楠檀国来了消息,说是想要与我国建交,父皇就是在操心这件事,想必他让你回来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还有更为离奇的事情,母后竟然接了户部尚书的二千金进宫做了父皇的妃子,而且就住在凤鸾殿内,实在是叫人不解,为此事,父皇还和母后起了好大的争执。”
谢白止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谢私霈以及身边人的目光与情绪,跟在谢私霈的背后一个劲儿的倒着近日来京中发生的怪事,生怕自己说少了,说漏了什么。
“我知道了,你快回宫吧,皇后若是责问起来,谁也担当不起诱拐六殿下的罪责。”
谢私霈说完,又面无表情的打量了谢白止一番,将他看得有些局促不安,这才作罢。
“三哥,你放心吧,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和你见面了!母后自然也就无从追究。只不过,母后这人,近日确实是越发奇怪,竟然开始在宫中设立佛堂,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去问她,她也总是不告诉我。”
谢白止说着脸上还一阵委屈,看得身边侍奉的人都是胆战心惊。
也就是因为他是皇后的亲子,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且无人敢追究,若是旁的什么人,只怕是要掉脑袋了。
“对了三哥,你要留心白丞相。”
趁着现在人少,谢白止突然凑到谢私霈身边小声说完,眼瞅着谢私霈就要变了脸色,当即转身坐上自己的马背上。
“为何?”
谢私霈偏过头去看向谢白止,这人话里有话。
“近日那人进宫的频繁,且都不是去找父皇,而是去见了母后,所以……”
谢白止并未将话说完,而兄弟间的默契让谢私霈其实已经都懂了这人背后的意思。
“回宫吧。”
说完,谢私霈没再搭理谢白止,直接转身驾马离开,而被留在原地的谢白止眼看着谢私霈遥遥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殿下,这三皇子未免太不给面子了!您分明是好意!”
身旁的侍从见着谢白止被冷漠对待,当即就为谢白止感到不平,言语间很是愤懑。
“你知道什么!回宫。”
谢白止横眼看向身旁的侍从,随后转身驾马离开。
此刻的京都城内,冬寒已褪,春回日暖,护城河两岸的绿柳吐露着新芽,新绿翠色满目葱茏,看得人心旷神怡。而微风拂过,空中纷扬着的柳絮夹杂着淡淡暮春的味道,让整个街道都透着新鲜。
距离上次回京又过了一季,谢私霈注意着街道两边的变化,对于店铺的开关,生意的好坏,他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殿下。”
身旁的青鸾注意到前方酒楼上的身影,上前去提醒谢私霈。
“你先去吧,吩咐的事情先办好。”
“是。”
青鸾应答后离开,转身之间又注意到不远处一个两道熟悉的身影,想到自己的任务到底是没有追上去,只安分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三殿下,别来无恙。”
谢私霈登上楼去,一身材瘦削的中年人迎面走来,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容,又似是带着谄媚的味道,让谢私霈打量了半晌后这才回话。
“付大人,好久不见。”
这位付大人便是户部尚书付克己,当朝为官十载,一直都是个左右逢源的人,对于方才从谢白止处听到的消息,谢私霈倒是很快便能够明白过来其中用意。
想必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时不时就又昏迷的危险,六部之争也是激烈万分吧。
“听闻殿下近日就要回来,所以下官最近同六殿下一样都在这城门附近等着,没想到还真的被下官等到了。”
说着付大人冲着谢私霈又是一鞠礼,言行间倒是十分的得体有度,可谢私霈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松软的印记,让付克己心中忍不住有些忐忑,这似乎与他预想的很不一样。
“听闻近日付大人高升,恭喜。”
听到谢私霈这话,付克己下意识眯了眯眼,腰杆继续下沉,说出的话语气未变。
“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三殿下。六部近来确实并不太平,下官所谓,也不过是尽己所能,未雨绸缪罢了。”
“听闻府中二千金不过十五岁,当朝九公主已然十七,这般绸缪,付大人心安便好。”
说完,谢私霈转身在桌案前落座,店小二很有眼力见的赶紧凑过来上茶,言语殷切,生怕这两位衣着华贵的贵客溜走了。
“殿下说笑了。”
付克己在谢私霈手下处落座,静默之中,付克己忍不住悄然打量了一番谢私霈。
要说这当朝几位皇子、王爷中,还是当属眼前这位最叫人心中佩服。不单单是因为其受皇上宠爱,更多还是因为其本事确实了得。
能够凭借一人之力平定三军,征伐北漠,且让漠北王安分守己不生事端,还能让南疆忠心归顺,如今在这举国上下乃至周边的国家,提到谢私霈,嗜血狂魔的名号可不是寥寥。
只不过这人确实过于嗜血,带兵打仗一定是一把好手,却不知政略上本领如何?
“有什么话,付大人但说无妨。许久没有回来,如今京中什么局势,本殿也并不清楚,若是付大人能够提点一二……”
后话如何谢私霈并未说尽,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茶盏冲着付克己方向抬了抬,算是示意,兀自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