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自然将她的疑惑看在眼里,笑笑又提醒她,“快跟上去。”
秦逸想了想快步跟了上去,这还是第一次踏进黄陵墓。
黄陵墓是皇家历代死去的人专用的陵墓,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出,除了每月来这里打扫黄陵墓的宫女。
黄陵墓很大,里面摆放了皇家历代人的灵牌;灵牌很多,若不是黄陵墓内的烛光柔和,眨眼看来还是有些恐怖。
进了黄陵墓皇上径直走向左边,欣长的身影在一灵牌前停下,浑厚的嗓音慢慢开启,“那首曲子让我想起和烙雪一起游江南的画面,当年我还只是太子身份时被人追杀,是烙雪救了伤势严重的我。烙雪虽不是大家闺秀却端庄贤淑,偶有些小聪明,在养伤期间渐渐喜欢上了她。”
烙雪,上次皇上有对秦逸说起过这个名字,她是皇上最爱的贵妃。
“后来我向她表白心意,她也亲口承认喜欢我,两情相悦真的很开心。”说到这里皇上忽然哽咽了一下,似乎是感动又似乎是……别的情绪,秦逸由始至终站在皇上的后面不曾打断,也注意到皇上把称呼朕改成了我。
“我表明身份希望她能随我进宫,烙雪没有一丝的迟疑答应随我进宫,我很开心。回到皇宫我即可向父皇表明今生只会娶烙雪这个女人,父皇也答应我……”皇上剑眉紧拢,眉宇间散发着怒气,“可惜我错了,我被父皇设计终归还是负了烙雪,可是她一点怨言都没有。”
秦逸听到这里不悦的拢了下眉头,不用皇上说得很详细她也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情。自古皇家最无情,这话不经意间飘进耳内。
不管是太子也好,还是王爷也罢,皇家有很多事情很无奈,就好比江湖中的事情让人身不由己。
“那一年孩子出生了,也是那一年域边发生洪灾,我不得不亲自前往处理,我没日没夜的处理就是想早些回去,看看烙雪看看出生的孩子。”皇上的声音戈然而止,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蓦然响起。
秦逸动了动眼睑,视线落在皇上捏紧的拳头上,那手背上的青筋暴涨,可见他此刻的心情很愤怒。
“孩子不见了,烙雪也不见了。”皇上浑厚的嗓音忽然很沧桑、暗哑。
秦逸似乎也受到影响,她想起霍依涟12岁时失去母亲舒杬痛苦的画面,也想起李奶奶曾经告诉的那番话。舒杬并不喜欢霍忠明却嫁给他,原因很简单因为蓝景天已娶妻,相爱之人却不能在一起。
而皇上这边是相爱在一起却因生在皇家,到头来却和相爱之人以及孩子分隔两地。
“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找到他们,烙雪是否还活着我不知道,孩子是否跟她一起我也不知道,又或者孩子根本就没和她在一起而是丢了!”皇上忽然蹲下身子,双手痛苦的抱头。
秦逸沉吟片刻走了过去,左手轻轻搭放在皇上的右肩膀上,“皇上,我想烙雪娘娘知道你已寻她很多年,不会责备你的。”
心里也期盼皇上口中所说的烙雪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手腕忽然被皇上紧紧抓住,白皙的皓腕传来一丝疼痛,秦逸下意识的挣扎却挣脱不了。
皇上回头看着她,那双凌厉、充血的眼睛骇人。
秦逸忍住往后退的举动,试图安抚皇上,把刚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皇上没有松手,只是直直的看着秦逸,秦逸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的看着皇上。
黄陵墓内顿时陷入安静当中,静得仿佛能听见皇上呼出的鼻息,而那双泛红的眼睛犹如猎人紧盯猎物那般让人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但秦逸没有任何举动,两人就这样一直对视着对方,皇上终于松开秦逸的手。秦逸下意识的揉了揉发疼的手腕,但她还是没有任何举动。
“你知道吗?自从上次在黄陵墓看到你的天女舞剑后我又做梦梦到了烙雪。”秦逸心里咯噔一下,有中不好的感觉涌上,皇上依旧注视着她,只是看她的表情多了一份柔和,眨眼间皇上眼中泛起痛苦,“这么多年我不曾放弃寻找她,我不希望到头来……是一堆白骨。”
若不希望是一堆白骨又为何要在黄陵墓里摆放烙雪的灵位?
皇上之前一直停留的地方,那里摆放的灵位上面正好写着烙雪的名字,不过心里的问题秦逸没有问出口。
皇上像似知道秦逸在想什么,忽然笑了,这么一笑顿时让让严厉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抱歉,刚刚朕的行为吓着你了。”称呼又恢复朕了,秦逸到没太在意,只是心里疑惑皇上为何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又想了想皇上生在帝皇之家,很多事情不得不压在心里,或许是压抑得太久需要找她这个外人来说。
之后皇上没再提起烙雪这个人,也没再提起跟烙雪有关的任何事情,而是站在刻有烙雪灵位的位置静静的看着。
秦逸在皇上身后站了一会儿,皇上也没有说要离开的意思,然后静悄悄的离开黄陵墓。
一出黄陵墓魏公公就带着她回了帐篷,一进帐篷就见到久违的人,这话说得有点过了,虽然才过了五天不见寒烮,但对秦逸来说的确有种久违不见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秦逸问出口后立马就觉得自己有些傻,寒烮毕竟知道她留在皇上身边,皇上在那里她肯定在那里,在皇宫里随便一打听就会知道她在那里。
寒烮没有回答秦逸这个很明显的问题,而是把拿到断筋膏之后的事情告诉了对方,让她不用为严非担心,由丁月替她照顾等他们两人回去。
而寒烮之所以来这里,一方面是想暂时躲避江湖上那些要追杀他的人,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放心秦逸跟在皇上身边,更主要的是可以利用在皇宫里躲避的时日好寻得机会打听打听师弟寒瑶、白衣、李奶奶等情况。
秦逸想起皇上欠自己的赏赐,可以让皇上帮忙打听打听却被寒烮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