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在南珏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南珏抬起头,对上南乔安的眼眸。
他没有笑,可是他的眼睛中却是充满了温和的笑意。
南珏突然觉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刚要对南乔安回以一笑时,他却是已经转到了别处。
然而,南珏的心情还是好的一塌糊涂。
“大哥,小珏的伤口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最好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南乔安看着南昊,淡淡的道。
南昊瞥了一眼南珏,眼底平淡无比,没有一丝情绪,好似没有听到南乔安的话。
“小孩子磕磕碰碰,哪里有这么珍贵。”
还不等南昊开口,余曼琴就忍不住,嘴里说出的话像是抱怨,又像是――
吃醋。
余曼琴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朝思暮想了十年的男人,从来都是这么一副淡然的样子。
她恨,因为他的眼里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南珏突然很想笑,是想嘲讽的笑。
自己的伤到了母亲哪里只是小孩子的磕磕绊绊不懂事,她以为,他还只是一个吃奶的孩子吗?
“既然大嫂认为只是磕磕绊绊,不必请医生,那就让小珏待在我这里吧!”
南乔安看都不看余曼琴一眼,冷声道。
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平等待遇,就算小珏不是她亲生的,但是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丝感情。
余曼琴被南乔安的一声“大嫂”气的牙痒痒,但是这两个字她却是无力反驳的。
这是事实,是她后悔的事实。
“妈妈,我也要和哥哥在一起。”
南溪拉着余曼琴的手臂,摇晃着道。
余曼琴再怎么生气,都不可能对自己最爱的儿子生气,蹲下去笑着开导着南溪。
“阿南,叔叔很忙,不能照顾你们。”
“大哥,让小珏待在我这里几天,等他手臂好了,我会让他会去。”
南乔安知道余曼琴是什么样的人,小珏这次会去,她一定会把南溪不小心落水的事件扣在他的头上。
到时候,南珏一定会受苦的。
南昊眉头皱起,不满的看了余曼琴一眼。
“乔安,只要你不怕麻烦,就让阿珏在你这里待几日。”
南昊没办法,只能松口,让南珏先留在这里。
南乔安的后面还有老爷子,这一点,也是他最后的顾忌。
“二弟,这次多谢你救了阿南。”
南昊低头,感谢着南乔安,但是笑容太假。
南乔安看出南昊的假心假意,却也不说破,只是很官方式的点了点头。
南珏心里很是雀跃,因为不用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别墅,不用面对着一群像是木偶一般,对他毫无感情的人。
他有叔叔,他可以和叔叔在一起。
南溪倒是急得快哭出来,他想和哥哥在一起,他也想和这个无所不能的叔叔在一起,可是哥哥告诉过他,不可以随便哭的,不然就不是男子汉。
余曼琴冷哼一声,瞪了南珏一眼,拉着南溪气冲冲的走了。
南昊也没多留,跟着离开了,同样的,瞥了一眼南珏。
南乔安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些虚伪的人终于离开了。
南乔安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些虚伪的人终于离开了。
“叔叔,我很乖的。”
南珏抬起头看着南乔安,认真的道。
黝黑的眼睛闪着坚毅的目光,是那种不容让人忽视的目光。
南乔安拍拍南珏的头,淡漠的眸子中出现了一丝怜悯。
“我相信你。”
南珏轻轻一愣,裂唇一笑,仿佛初日的阳光。
那时候,小小的南珏心里就默默的在想。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才是自己的父亲,那该多好。
但是,如果只是如果,不过是一种存于心底美好愿望的幻想。
生活往往就是如此,它总是有很多的缺陷,有许多――
让你无法改变的事情。
就像,白天黑夜,白天永远是在黑夜的前面。
从回忆里踏出,南珏发现天空已经成了耀眼的红色。
他多么想,就一直待在回忆里。
蝉鸣渐起,在这已经荒芜的一片杂草地中,它依旧不眠不休的鸣叫着。
因为它的生命很短,所以要赶在生命消逝之际,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它是在和自己的生命作斗争,但是至少他是自由的,他短暂的生命间,它是自由的。
但是人呢,为了什么而活,是利益?
“哥,你想到二叔了,对吗?”
南溪好看的眼睛里有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苦涩,薄唇轻启,声音有些沙哑。
南珏没有回答,他遥望着天际,看着那一朵炽热的红云。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二叔会对你这么好?”
南溪也顺着南珏的目光,看向天边的红云,声音很平淡。
“但是现在我似乎明白了,大哥你和叔叔很像,你们都好像带上了一层面纱,让人看不透。”
他的声音很苦,很是疑惑,像是一种无声的质问。
南珏收回目光,扶了扶鼻子上的眼睛。
他小时候问过南乔安同样的一个问题,他回答道:“其实每个人脸上都带了一层面纱,只是是戴的好与不好的问题,若是戴的好,别人看不到你的弱点,反而,只会讲你的缺陷公众于他人的面前。”
他当时还只是懵懵懂懂,可是越长大他越发现,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也戴上了一层面纱。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爸妈为什么要一直讨厌我,排斥我?”
南珏质问着南溪,他从未这样对他说话。
南溪惊愕的看着南珏,看着他眼睛中的怒气,还有那满目的埋怨,嘴唇微动,最后只是向南珏轻轻的鞠了一躬:“哥,真的对不起。”
他知道爸妈对哥哥的冷淡,他从小是在爸妈的宠爱之中长大的,而哥哥,却是在妈妈的责骂之中成长的。
他夺走了父亲所有的宠爱,所以哥哥才会年少时远走他乡。
如今哥哥回来了,但却还是要为了他不得不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商业联姻,本来哥哥有能力可以离开南家,追求自己的幸福,大可不用管这件事,可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哥哥还是留下来了。
可是,妈妈却还是对他责骂,不分缘由的责骂。
他知道,就是因为哥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知道这件事,可也只是当做不知道他不想失去这个最疼爱他的哥哥。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我还不够好。”
南珏抬头看天,闭上了眼睛。
“哥,其实……”
南溪想要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可是已经话到嘴边,他却是仿佛被人点了哑穴。
南珏睫毛微颤,沾染了几颗耀眼的明珠,他慢慢的低下头,轻轻的拍了拍南溪的肩膀,温润一笑,一如以往的谦谦君子。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转身,大跨步离开。
南溪看着南珏的脚步渐行渐远,却是没有开口叫住他,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这样的权利了。
――――――
“阿南,阿南。”
余曼琴看南溪失魂落魄的走进来,心疼的看着他,关心道。
自从那个童沁受伤之后,南溪就变得越来越沉默,长长把自己憋在屋里,除了拍戏,哪里也不去。
眼看着越来越消瘦,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这几日的脸色倒是越来越苍白了,真是让人着急。
南溪转过头,看着余曼琴,盯着她的眼睛。
余曼琴被南溪的目光盯得莫名的有些心虚,不停的闪烁着,脸上关心的表情顿时有些挂不住。
“怎么了?”她干笑着问道,却是不敢对上南溪的眼睛。
“没什么。”
南溪收回目光,淡淡的道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余曼琴站起身,手指不由得攥紧,紧张的看着南溪:“是不是你哥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