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弋祈家吃过BBQ以后,已经到了晚上。
月明星稀,黄金海岸的风吹得人有些发凉。易安拉着晏晏的手走出院子,两个人肩并肩往前走,忽然有人给易安打电话。
易安看了一眼,接起了电话,态度恭敬:“爷爷。”
晏晏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神色自若。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易安的脸色一紧,又放松了下来。
晏晏瞧着,将易安发凉的指尖捂热了些。
只听见易安正色道:“这些人还是一网打尽得好。”
那头说着,易安一边听着,一边反扣晏晏的手。他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手心,眼睫微垂,神色敛了下来。
说了一会儿,易安挂了电话。
晏晏见易安神色淡淡的,她问:“说什么了?”
易安摸着她的手,指尖细细勾勒她的手型,道:“市先生死了,当时抓他的时候当场毙命,但是他的手下还有在逃命的。”
晏晏“哦”了一声。
易安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就见晏晏扭过头来:“嗯?”
易安摇了摇头,只是捏紧了她的手:“没事。”
晏晏也没有多想,没有细问下去。
等到两人走了一圈又一圈,而后易安送晏晏回到家。
在晏晏准备下车的时候,易安叫住了晏晏:“我这两天有点事情,过两天再找你。”
晏晏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进了屋子。
屋子里灯火通明,久远的壁炉烧着火,晏老太太坐在壁炉前,火光照着她的脸。
见晏晏进了门,晏老太太转过头:“回来了?”
晏晏“嗯”了一声,脱鞋。
晏老太太见了扭过头,一双眼睛重新看回火光,她道:“晏晏,来,这边坐。”
晏晏换了鞋后走了过去。
爷孙辈一起坐在壁炉前,菲佣倒了热水递过来。
晏晏捧着热水暖手,今晚的夜有些凉。
见晏晏吹了吹热水,晏老太太瞧了一眼,状似无意间提起:“听说易家那小子也过来了……”
晏晏吹热水的动作一顿,就听见晏老太太问她:“刚刚那个,是易安吧?”
晏晏心里发虚,她抬起头看向晏老太太,点了点头:“嗯。”
晏老太太的表情很平静,火光映着她的脸,眼里有光亮。
她问:“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晏晏又点了点头:“嗯。”
“当初要订婚的是他,取消婚约的也是他,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了呢?”
晏老太太说出这话的时候没有责备,她只是有些想不通,因为在她心里,易安不是那么喜欢晏晏。
不然怎么会在要订婚的时候突然取消了婚约?
这一次,晏晏放下了热水。她双手放在火光前烤着火,火焰四处飘动,暖和的温度一点点传了过来。
晏晏的声音很静,她说:“因为喜欢。”
壁炉下,火光突然跳了一下,晏晏的声音很沉稳,像是已经想过太多遍。
“一直以来,他都陪在我身边。我喜欢他。”
听到这话,晏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她道:“你要知道和他在一起,是要付出比平常人更多的代价。”
晏晏看向晏老太太,眼神不解。
“他天生异瞳,一身反骨,一般人的眼睛不会长成这样,所以自从他一出生,有人就说易安将会是易家王朝的终结。”
晏晏知道易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与常人相比是过于怪异了些。再说一般人驯服狗这样的动物已经是平常,但他竟然驯养了一只小老虎……
就听见晏老太太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年纪轻轻,易安的手段无人能及,短短三个月就完成了易家从易老太爷到他的继承,可你要知道,时间太短,太过高压,他的根基依旧不稳。”
晏老太太抬起头,她年迈的眉头皱起,语气焦虑:“晏晏,我希望的是你下辈子无忧无虑,做想做的事情,不用卷入这样的事情。”
晏晏知道晏老太太的担忧,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所以她没说话。
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对老太太说一些“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这样假大空的话,确实,易家站立在高处已经太久了,不少人对它虎视眈眈。
见晏晏一直沉默着,这样无声地抵抗让晏老太太只能作罢。
她松了一口气,掏出两张票递到晏晏面前。
“你在这边好几天了,平时也没怎么放松。这是新开的跑马场,你可以找时间和易安一块儿去玩玩。”
没想到晏老太太这么快就松了口,晏晏楞楞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晏老太太将两张票塞进了她的口袋里,然后走上了楼。
晏老太太的背微微佝偻着,她由菲佣搀扶着一层一层走上楼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楼梯间。
等到晏老太太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晏晏才低头看向怀里的票。
晏晏想,原来有人纵容的感觉是这样……
这样想着,晏晏揣着票回了房里,她跌进床里躺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票,晏晏举起来盯着看。
灯光将整间屋子都照得亮亮的,票却背着光投下了阴影。
晏晏看着看着,准备给易安发条短信约他去骑马。
可刚打了两个字,晏晏突然想起易安说这两天有事,于是她放下了手机。
又想了一会儿,晏晏留了一张票放在桌子上。
她想,既然易安去不了,那她就自己去好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临海别墅。
易安站在落地窗前,一手叉着腰,面色是焦虑的。
远处是浪花,一浪一浪地拍打在岩石上。
“她什么时候到?”
易安的声音低沉蕴着不耐。
那头徐一声音一紧:“大概这个点差不多已经落地了。”
易安听到这话就脑子发胀,他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疲惫:“徐一,你自己去领罚。”
徐一抿了唇:“是。”
电话挂断,易安眉头未松,他安静地看着眼前这片海,想起徐一给他干的好事就下颌一紧。
还没完全将怒气发泄出来,别墅门铃响起,易安身子一僵。
他舔了舔后槽牙,一脸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