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大本,秦静晚快速翻阅了一遍。
她搁下,不紧不慢道:“李妈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从芷萝苑出去,念你王府的老人给你一份体面,之前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但若真撕破脸皮,那就不好看了。”
李妈妈臃肿的身材歪扭着,一副老无赖样,“身正不怕影子斜,王妃不必如此阴阳怪气寒碜老奴,就是到王爷那儿,老奴都是这些话。”
就她那蠢笨如猪的脑子,还真能看出什么?
“好。”秦静晚纤手搁在账簿上,“那么请李妈妈你先将这四五百两的亏空补上。”
秋月和汤妈妈一惊。
四五百两?
“胡说!”李妈妈更是面色大变,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王妃你血口喷人!”她眼珠子一闪,突地哀嚎着捶地,“老奴我在王府兢兢业业操劳一辈子,你无端安这么个泼天罪名在老奴身上,这是打定了注意要逼死我啊,若真如此,也不必王妃动手,老奴这就一头撞死在这!”
她还就不信了,自己浑了一辈子,还收拾不了一个乳娃娃!
秋月赶紧将人拦住,“李妈妈使不得!”
王妃的名声本就不好,这要是让人一头撞死在这,王妃岂不又要落个苛待下人的恶毒名声,更遭王爷厌弃?
李妈妈奋力往廊柱撞去,夸张的哭嚎传遍王府,“我李婆子虽然是个奴才,但也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容不得谁如此羞辱,我今日便以死以证清白!”
汤妈妈着急,“王妃——”
“别拦着。”谁知秦静晚幽幽一声,根本没有阻止的打算,还无情一句,“让她去死。”
李妈妈一愣。
她的心是铁做的吗,还是人蠢到了家,看不清厉害?
秦静晚身姿端坐,瞧向汤妈妈和秋兰,面无表情两个字:“放手。”
两人松开手,李妈妈的哭嚎竟也止住了,原本两个人都拽不住,这下竟一动不动。
秦静晚淡淡瞥下,“怎么了?继续。”她一声冷喝,“去啊!”
李妈妈一抖。
“啰,瞅准了撞。”秦静晚指着那廊柱,教道:“对了,要一下用尽全力,天灵盖崩裂,立刻就能去阎王爷那报道,这力道要是不够,或者没瞄准,撞了个脑瘫导致半身不遂,想来第二次可都爬不起来,还得一辈子躺在床上,不知道有没有想好让谁给你端屎端尿。”
李妈妈咬嘴不语,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秋月和汤妈妈对视一眼,有些懵。
这是王妃?
“闹够了?”秦静晚冷眼看着,拿起手中的账簿,“既然闹够了,那么现在我来给你好好算这一账,去年芷萝苑的开支是一千五百两白银,账不对数三百五十四两三文,数不对账一百五十八两七文。”
李妈妈大骇,这下彻底慌了。
别说自己做的极为细致隐秘,这大千条细账,就是账房先生也得算几天,她是怎么知道的!
“更别说这价格什么的,做假账也劳烦动动脑子,就拿炭火费来说,去年里花了一百三十两,软银炭,呵,你以为这炭里是真镶了金还是夹了银?”
“面粉近一百两,你这是珍珠磨成的粉吗!”
秦静晚猛地挥手掷出,厚厚的账簿落李妈妈脸上,砸得她仰面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