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她昨晚只是碍于药力才让他接近,过后仍会对他设防,可听她这话音,似乎已然将那约定抛诸脑后!
意识到这话容易引起误解,且太过主动,舒颜赶忙改口,“我是说你躺下睡觉,不必再?辛苦,反正我的药力已然消解,不再?需要你。”
“这是用完了就弃如敝履?”福康安痛心疾首,直叹着自己命苦,“我怎么就遇见了你这么个负心女,才毁了我的清白就要与我划清界限,再?不理我,果?然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一个大男人,这般哭天喊地是闹哪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人给怎么着了呢!好吧!确实已然发生了什么,但就算控诉也该是她啊!见不得他瞎闹腾,舒颜呵斥他闭嘴,
“蹬鼻子上脸是吧?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也没强迫你,是你自愿的,再?说你也很享受不是吗?不存在谁占便宜谁吃亏,不许用道德绑架我!”
道罢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言辞像极了渣男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对于她的这番言论,福康安甚感惊讶,一般的女子都会认为圆房是女人在满足男人的意念,甚少有女人将那些视作享受,舒颜能这么想?,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这种事本就该是两情?相悦,互相取悦对方的同时再?满足自己的欲念,她能领悟甚好。
只不过她这态度呛人得紧,福康安就纳闷儿了,“咱们什么仇什么怨?好歹也是夫妻,就不能对我温柔一些?雯钰还总跟我你体贴和?善,我心里在冷笑你知道吗?为何你对外人态度温和?,对我反倒这般凶悍?”
显而易见的道理还需要问?“我若真?与你有仇,断然不会再?搭理你一句。”
略一思?量,他喜上眉梢,“你的意思?是,与我斗嘴是种乐趣?其实并?不是讨厌我?”
至少她没有排斥,但有些话不好说得太明白,她只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全凭他自己理解。
若然是这般,那他这心里可就舒坦多了。舒颜也只是嘴上逞强,到底心软,犹豫了会子还是倒了杯茶,起身给他端去。
坐起身来的福康安美滋滋接过茶盏,细细品味着,总觉着今日这碧螺春格外香醇。已然猜出她态度的福康安明知故问,“我就想?问一句,那约定算是取消了吗?往后我们是不是可以?随时亲热?”
人都给他了,居然还问这样的问题,傻不傻啊!却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故意想?看?她的笑话,不愿承认的舒颜模棱两可道:“你若想?遵守也没人拦着,我敬你是条汉子!”
饶有兴致的抬指挑起她散在身后的一缕秀发,福康安闭眸轻嗅,茉莉花香萦绕鼻间,清新怡人,微倾身,自背后将她拥住,福康安自觉心神有些恍惚,
“已然破戒还俗,尝过你的美好滋味,我怎会再?甘愿做和?尚?”
说话间,他的唇就在她耳廓厮磨,单是温热的气息已让她生出苏痒之感,再?加上低哑惑人的声音,越发令她芳心大乱,怦怦乱跳,再?无力去斥责什么,但窗外透进来的亮光又?提醒着她已然天亮,勉强稳住心神,舒颜轻嗤道:
“青天白日的,少腻歪,被?人撞见多不好。”
她的态度已没方才那么强硬,眼波流转间透出几分娇嗔之态,即使?在清醒之际,她也不再?排斥他的亲近,意识到这一点,福康安心下微喜,暗暗鼓舞自己实该再?接再?厉,夜夜带给她极致的欢愉,才能彻底俘获她的芳心。
他是一接近就忍不住亲昵,可舒颜始终有所顾忌,不愿在白日里亲热,偏他不肯撒手?,一再?保证,“我只亲亲,不乱来行吗?”
现下倒是说得好听,一会儿若是有了反应,她还能逃得掉?只怕他又?会改口吧?更何况他的唇那么火热,她也担心自己情?难自持,刹不住车啊!
正半推半就纠葛难断之际,忽闻流月的禀报声自帘外响起,说是明祥少爷在外头候着。
舒颜趁机自他怀中起身,理了理衣衫,催他出去招待。骤然被?打断,福康安面露不耐,闷哼一声,暗叹这小子可真?会挑时候,专程来坏他的好事。
不悦起身,匆匆更衣之后他才出去。
定了定心神,舒颜才让丫鬟进来伺候梳。
彼时丫鬟已备了茶,明祥正在细品着,瞧见堂兄出来,勾唇坏笑,“她们说你还没起身,我就寻思?着你不是已然上过早朝嘛!难不成回来后又?躺下补觉?究竟是困乏,还是眷恋温柔乡?”
明知故问很有意思?吗?撩袍在旁坐下的福康安也不回答,只瞄了他一眼,模棱两可地笑道:“等你成了亲,你便晓得是为何。”
明祥了然一笑,“是快了!婚期已然定下,在两个月之后。”
里屋的舒颜想?着他们两兄弟说话,她一个妇人不好出去打扰,就在里头闲坐着,晌午明祥留下用膳,她没打算上桌,然而福康安却请她过去,
“又?没外人,同桌而食也不妨事,明祥有话与你说。”
她连明祥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他找她有何贵干?出于好奇,舒颜便随福康安出去了。
一见面,明祥便客客气气的站起身来朝她颔首致意,“见过嫂嫂。”
打量着眼前人,舒颜颔首以?应,心下暗自对比着,福康安此人英武不凡,浑身透着刚毅之气,然而这明祥却是容貌俊秀,唇红齿白,典型的纨绔公子哥儿模样,若说那宁香是他的女人,倒也正常。
而明祥今日正是为着此事而来,“听堂兄说,嫂嫂为了宁香之事还误会了他,与他大吵一架,我甚感歉疚,特来向嫂嫂澄清,那宁香的确是我惹的麻烦,嫂嫂千万勿怪兄长。”
此时的福康安傲然扬首,瞥她一眼,翘起了二郎腿,意在向她表明,看?吧!爷真?是无辜的,你还冤枉我!
实则那日福康安解释过后,她已然信了他的话,否则也不会用鹿血酒那招引他圆房,误会一场,反倒升温了两人的感情?,也算是歪打正着,而今明祥这解释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不愿让人以?为她是母老虎,舒颜悠悠接口否认道:
“我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哪有与他争执?甭听他瞎说,在家只有他训我的份儿,我可不敢跟他大声说话。”
这也算是在外人面前给足了他颜面,然而福康安心里苦,只因舒颜这话是反过来说的,想?他堂堂二品大员,在自家夫人面前却是一脸逢迎谄媚之态,对皇帝姑父他都没这么巴结过,而她则时常给他摆脸子,偏他被?冷落还不死心,每日都抱着希望,期待媳妇儿能对他好一些,
本以?为好日子还很遥远,哪料这一场误会过后,舒颜反倒对他一改恶劣态度,不仅稀里糊涂的圆了房,说话也比往常温柔许多,他可是喜出望外,非但不再?怨怪明祥惹是生非,反倒有些感激他,若非宁香之言闹出误会,恐怕舒颜也不会生出危机之感,继而开?始对他改了态度吧?
果?然是祸兮福所伏啊!如此想?着,他心情?大好,与明祥共饮一杯,又?劝他往后规矩些,
“以?往没成亲也就罢了!随你胡来无人管,而今已然定下亲事,马上就要完婚,你可不能再?沾花惹草,武毅公与咱们家也算颇有渊源,你万万不能亏待了他的女儿。”
一旁的舒颜闻言,心生疑惑,猛然想?起那日与颂颖辞别之际,她曾说过,得空可去武毅公府找她,武毅公是颂颖的阿玛,而明祥要娶的武毅公的女儿又?是谁?不会是颂颖吧?一想?到这种可能,舒颜隐隐生忧,状似无意的随口问他定的是哪家的姑娘,年方十几,叫什么名字。
明祥笑答道:“她也是入宫选秀的秀女,不知嫂嫂可认得,乌雅氏,名唤颂颖。”
还真?是她!颂颖居然也要嫁入富察府中!骤闻此讯,舒颜本该高兴的,可一想?到明祥还与旁的姑娘有过纠葛,她就替颂颖难过。
显然这明祥是个多情?人,颂颖若是嫁给他,能有好日子过吗?
然而这些顾虑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不好多作评价,只勉笑着敷衍了一句,“认得,选秀时还住在同一屋,只不过后来我先离宫,已然许久不曾见面。”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舒颜已无心细听,只在琢磨着颂颖的婚事,草草用罢饭,她没再?多待,打了声招呼便先行进屋,他们兄弟二人则慢慢饮酒畅谈。
直至宴罢,明祥走后,福康安进得里屋,往她身边一歪,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细滑白嫩,手?感颇好,爱不释手?的他抚了又?抚,舒颜却是无精打采,抓住他作妖的手?,不许他再?乱摸,仰脸问他,
“那个叫宁香的不是怀了明祥的孩子吗?他打算如何安置?她有了身孕,明祥会让她入府做妾吗?”身为外人,舒颜不好当着明祥的面儿明着去问,只能等他走后再?向福康安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