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福康安也是愣怔当场,瞪了那姑娘一眼,心道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这不是存心坑人嘛!
无法接受他与旁人有关系,失望透顶的舒颜再不愿与他多说一句,愤然转身,只?想远离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暗叹不妙的福康安想要?跟上解释,那姑娘又来拉他,舒颜已?然疾步走远,也不晓得他们又说了什么,然而才走没几步就被?福康安给?追了上来,手腕也被?他拉住,
“舒颜你听我解释!”
一想到他跟旁的女人有染,她这心竟揪扯得生疼,愤然甩开,不许他碰,“我听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肯定想说那是成亲之?前的风流债吧?我管不着,也不会管你,但我有权讨厌你!渣男!负心汉!大?猪蹄子!”
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啊!但这是误会,他必须解释,可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听,挣扎着要?离开,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你们夫妻俩把我晾在雅间合适吗?”
闻声,舒颜惊喜回眸,果见锦湘的身影出现在酒楼门口,她怎会在里边儿??难不成她去?如厕之?际,锦湘已?然进了雅间?
可福康安还在外头跟旧情,人腻腻歪歪,气煞她也!
心知她脾气犟,福康安拦她不住,便给?锦湘使眼色,小声道着,“跟舒颜生了点儿?误会,你好歹先?将她留下!”
锦湘虽恼舒颜骗她,但也晓得顾全大?局,遂对舒颜道:“不是有话与我说吗?我才来你就要?走?”
难得见到锦湘,舒颜必须抓住机会将误会开解,福康安的帐只?好暂且放一放,于是忍着悲愤又和锦湘一道入了酒楼,上楼期间她立在锦湘身侧,离他远远的,多看一眼都火大?!
当着锦湘的面儿?,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先?受着夫人这怨恨的眼神。
回到雅间之?后,里头的场景令舒颜颇为震惊,只?因里头居然还有一熟人,正是二爷恒瑞!她是想见锦湘来着,却不知恒瑞为何在此?是他主动要?来,还是福康安的主意?
看他此刻并无惊讶之?态,想来已?然听锦湘说过什么吧?
虽说之?前拒绝过,但恒瑞好歹是个端方?君子,舒颜也不可能对他有所厌恶,避嫌是应当的,必要?的礼数也不能少,遂朝他福了福身,同以往那般,唤了声二爷。
今日恒瑞之?所以会过来,实则是福康安的主意,他是想着只?有锦湘兄妹知晓舒颜的身份,他二人也值得信任,索性坐一处将话说开,料想他们也不会外传。
除此之?外,福康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私心,他是想让恒瑞亲眼目睹他与舒颜相处融洽,免得恒瑞一直认为舒颜是被?迫跟他,奈何天?不遂人愿,今日突发?意外,撞见宁香,以致舒颜误会于他,这下好了,她都不肯理他,更别提展现夫妻恩爱的一面,不当众挖苦,他便该阿弥陀佛了!
暗叹失算,福康安在旁落座,心下略烦闷。
眼瞧着席间人都各揣心事,达海眼珠一转,随即出去?吩咐了一声,先?别上菜,只?备茶即可,毕竟主子们之?间有误解,这话不说清楚,料想谁也没兴致动筷,这才先?备茶水,待误会开解之?后再上菜,这美?酒佳肴才不算白上桌。
一见着锦湘,舒颜这满腹的话竟搅作一团,一时间捋不出个头绪来,锦湘也不吭声,端坐在座前,等着她的解释。
锦湘是否会原谅,舒颜无法判定,她能做的便是将实情尽数告知,讲起自个儿?的遭遇,包括顶替晴云选秀一事,
“……阴差阳错,我被?赐婚,本以为完成使命,孰料姨母她们另有盘算,欲置我于死?地?,说是派人护送我回去?,实则是想在半路将我谋害,
我为摆脱那两名小厮,不得已?才借你做掩护,后来你果然如我所愿,将我带走,但顶替选秀一事非同小可,我不敢轻易对人道出,生怕会连累两家人,一直没敢告诉你,
哪曾想,你入宫那日突发?意外,我被?人伤了脸……”那段屈辱的往事她甚至不愿再去?回想,每每想起都恨透了恒宾夫妇,
“自此后,咱们便一直没再见过,有几次我都想去?找你,可又不想面对你大?哥大?嫂,犹豫再三终是没去?,对你欺瞒身世的确是我不对,但除却这件事之?外,我没有再撒过谎,锦湘,我是真心将你当做好朋友来相处的,你若恨我怨我我也能理解,毕竟谁都不希望被?朋友欺瞒,你有火尽管对我发?便是,但是我仍旧希望,你还能将我当朋友。”
道罢,舒颜诚恳的望向锦湘,等待她的质问和抱怨,出乎意料的,她的反应出奇的平静,也没有任何愠怒之?色。
实则在来的路上,福康安已?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锦湘已?然了解情况,心里的怨气早已?消了大?半,这才同意过来。
这会子舒颜原原本本的向她讲述自己?的苦衷和顾忌,锦湘竟不知该怪她什么,末了终是慨叹道:
“你这情况特殊,顾忌太多才会有所隐瞒,咱们相处那么久,你对我如何我还是能感应得到,只?是那日猛然得知你是新娘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太过懵然才会生闷气,而今明白你的苦衷,我又怎会胡乱怨怪?”
得此言,舒颜心下感动,眼圈涩涩,感激的拉住锦湘的手,“锦湘,你对我这么好,我越发?愧疚……”
对面的福康安见状那叫一个眼红啊!心想舒颜若能待他这般温柔,主动拉他的手该有多好,可眼下这情况,误会频出,他想解释清楚都困难,哪敢奢望她柔情以待。
在旁默默听着的恒瑞终于明白,原来她和福康安的确是一早就相识,早在他之?前,他自以为和她有缘,殊不知,她与福康安的缘分才是真的深彻。
原本这段时日他还一直在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才没能得她欢心,今日方?知,不是他不够好,只?因为她先?遇见福康安,一颗心早已?被?占据,往后遇见再好的男人,她也不可能动心。
看透一切之?际,恒瑞既觉遗憾,又有一丝释然,仿佛压在心底的那根稻草终于被?抽出,心神收敛,执念摒弃,不会再为她恍惚。
只?是不知他俩这会儿?在闹什么别扭,但见福康安在旁低声与她说着什么,舒颜面色不渝,扭脸不理他,恒瑞诧异地?望向锦湘。
方?才锦湘随福康安下马车之?际就看到他被?一个姑娘拦住,福康安嘱咐她先?到雅间,而他则在外头应付此女。而今舒颜对他横眉冷对,想必正是因为那陌生女子吧?思及此,锦湘小声道:
“表嫂以为楼下那个姑娘是表哥的女人呐!”
原是误会了啊!舒颜虽是在生气,但那神情明显在吃醋,惟有在乎才会如此吧?
也罢,只?要?她钟意,而福康安也娶她为妻,不是妾室,不会委屈她就好,他会祝福表弟和舒颜,再不妄生嫉妒。
好在锦湘也是个有眼色的,借口要?去?更衣,暂避一会儿?,让他们夫妻二人把话说清楚,否则他俩憋着怨气,这上桌的菜多半是要?浪废了的。
眼瞅着锦湘兄妹自觉离开,福康安感激不尽,然而舒颜不愿与他待在一处,也起身要?随锦湘出去?,被?眼尖手快的福康安一把拉住,
“舒颜,我有话跟你说!”
锦湘会意一笑,也不等她,先?行一步,下人顺道儿?掩上了房门,屋内就剩他二人,福康安瞅准时机赶紧为自己?澄清,
“天?地?良心,那姑娘我真不认识!”
他居然还好意思撇得一干二净,舒颜最是瞧不起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竟有些替那姑娘感到悲哀,冷哼斥道:“占了人家的便宜,连孩子都有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可真是薄情寡义!”
“啧!”张口就训,训得他满腹委屈无处诉,“听我说完,我的姑奶奶!那姑娘名唤宁香,是一个戏楼里的小花旦,与她有关系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堂兄弟,他叫明祥,你应该也见过的。”
敬茶时好似听过这个名字,当日所见之?人太多,舒颜也记不大?清楚,但仍旧不怎么相信这个漏洞百出的说法,
“他的女人怎会跑来找你,让你为她的孩子负责?扯谎好歹也先?打个稿子吧?把我当傻子哄?”
“因为明祥已?定下婚事,便与她挑明,不再与她来往,孰料她又来找明祥,明祥不肯见她,她今日瞧见了我,晓得我们是堂兄弟,这才拦我去?路,求我带她去?见明祥。
虽说明祥这事办得不妥帖,但我始终是他的兄弟,不好做坑害他之?事,也就不肯帮她,她这才求我可怜她们母子,赶巧被?你听见,竟成了我是负心汉!”
察觉到她狐疑的目光,福康安又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大?可去?问明祥!”
她跟明祥又不熟,才不好意思去?追问,“你们是堂兄弟,即便我问了,他肯定也会附和你的说辞,替你背下这黑锅。”
居然不信他的解释?福康安顿感挫败,“若然我真惹出这风流债,自会承认,有所担当,即便我要?求纳妾,你也不能将我如何吧?我何须否认?”
是啊!他若有这个想法,她的确没资格拦阻,干脆也就不再追究,忍下悲痛故作无谓,
“三爷所言极是,是否纳妾这是您的自由?,我不该多管,那姑娘跟你什么关系都与我无关,我不再过问便是。”
得!称谓都变了,明显还在生气,且怒火更盛,福康安甚感无奈,耐着性子再次澄清,
“不是说不让你管,我也没有纳妾之?意,只?是跟你打个比方?,想让你明白我没必要?与你撒谎,这姑娘真是戏楼里的,那日我和恒瑞一道陪明祥听戏,恒瑞也晓得明祥对那姑娘大?加赞赏,你若不信我的话,大?可去?向恒瑞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