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修)

如何平衡两者的矛盾,他还得细细琢磨一番,务必让此事神不知鬼不觉。

恒瑞言出必行,回府后还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差那丹过去一趟,请赵舒颜得空再做一份。

领命的那丹即刻过去传话,一听说是富察家的三少爷想尝,舒颜并未脆声应承,继续和夏桐翻花线,漫不经心的应付着,“他想吃什么让他们府上的后厨做呗!偌大的忠勇公府还找不到一个会做糯米丸子的吗?”

“三爷找了,可他说都没你做的美味。”

她可不会因为一句夸赞就给自己找麻烦,“瞧着容易做着难啊!糯米很难蒸的,要提前泡好才行,那个肉沫也很难剁,我胳膊的伤还没彻底恢复呢!实不想再去做那些琐碎的活儿,你就帮我找个借口推辞了呗!”

秋扇闻言,心生嫉妒,人家三爷点名让她做,她不应该赶紧去张罗吗?如此难得的讨好主子的机会,居然还推辞,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

在旁由着秋扇挫指甲的锦湘闻言笑打趣,“给二哥做的时候怎的也没听你说麻烦,轮到旁人就不乐意,看来还是二哥的面子大呀!”

她倒不是针对谁,主要是情况不同,“打伤二爷的人是我,我当然得有所表示,没有其他意思。”

锦湘也就是开个玩笑,适可而止,没咬着此事不放,还帮着她解围,“舒颜伤病初愈,不宜做杂活儿,给二哥做丸子那是出于歉意,至于表哥那边儿,还得缓一缓,先推辞了吧!往后有机会再说。”

姑娘既然发了话,那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直接如实回禀给少爷,让他想法子应对。

那丹也是惯爱说笑的,回去后特意将二姑娘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又附和道:

“奴才也觉着赵姑娘对少爷您格外特殊,才去的时候,奴才问她可得空再做一份丸子,赵姑娘还满面笑容,问您是不是也觉着她手艺好,后来听说是三爷想尝尝,当即就变了脸,看来她只愿意给您做,不乐意给其他人做哎!”

那丹之意,恒瑞自是能领会,拿着书本的手指明显收紧,微微上扬的唇角透着一丝愉悦,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清了清嗓子,嗤他莫要胡说,

“她可能真是手臂痛,才不愿费工夫,哪有旁的意思?就你爱曲解。”

主子虽是训斥人的语气,但神情明显没那么严肃,那丹也就不怎么害怕,大着胆子狡辩了一句,“若是手臂痛,之前又为何给您做丸子呢?忍着伤痛还要做菜肴,看来还是很在乎啊!”

只顾嬉笑的他一个没留神,自桌前起身的恒瑞直接将举起的兵书敲在他脑门上,“旁人都没有的心思,偏你知道得多,她不过是心怀愧疚而已,甭再瞎说,毁人姑娘家的清誉可不好。”

眼看主子似是恼了,那丹再不敢乱言,嘿嘿一笑,乖巧讨饶,“是是是,爷您说得对,赵姑娘对谁都一视同仁,至于三爷那边,还是您想法子交代吧!奴才嘴笨,可不敢说实话,以免连累赵姑娘。”

既然赵舒颜不愿做,恒瑞当然不可能去强求,次日便与福康安说她手臂的伤还没好彻底,最近不大方便,改日再做。

原本福康安倒也没多想尝,只不过拿那事儿找借口问话而已,但赵舒颜这态度让他很没面子,怎么给恒瑞做的时候没说手臂痛,以他的名义去说的时候就找借口?这丫头故意跟他过不去吧?

即便她不晓得他就是福康安,但她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姑娘,却对旁的男人那么好,委实不该,看来得空还是得去会一会她,以振夫纲!

恒瑞并不晓得两人的牵连,交代过后便没再多提。不过答应舒颜之事他还记得,舒颜只当他是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哪料几日后的一个傍晚,日头尚未落山,她正在院中修剪花枝,忽闻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不像是锦湘的步伐,好奇回首一看,竟是恒瑞!

身着石青色束腰长衫的他此刻正静立在院中的一株梨树下,两厢辉映,一如那盛放的梨花一般高洁清雅。

舒颜总觉得这才是富家公子该有的模样,相比之下,瑶林就太过不正经了些,说话又耿直,与他相处难免心梗!

惊觉自己又想到了他,舒颜赶紧拉回飘忽的思绪,收起剪刀,规规矩矩的向二爷福身请安,打量着她,恒瑞神淡声轻,“不必多礼。”

未等他问话,舒颜便主动交代,“二姑娘找大少奶奶说话去了,估摸着今晚要在那儿用膳,二爷可以去那边找她。”

锦湘本是打算让她陪同,可自打上回她跟去之后,那位大少爷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逡巡,微眯的狭目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龌龊,看得舒颜浑身不舒坦,而大少奶奶也暗中瞥了她好几眼,她便知自个儿不受人待见,果断躲远些,不再踏足是非地儿。

说话间,那双灵眸闪动着莹润的流光,如明亮的月辉柔柔的洒进心田,单是看着便觉惬意舒坦,怔了一瞬,恒瑞这才收回出神的目光,微颔首,纠正道:“不是来找锦湘,找你的。”

“找我?”指了指自己,舒颜有些不可思议,快速回想自个儿最近做过什么,应该没惹到他吧?想了半晌没个结果,她才紧张询问,“却不知二爷找我何事?”难不成是因为她没做丸子,三爷不高兴,所以他来问罪?

正担忧之际,忽见他自身后拿出一物,潇然转了个转儿,置于她面前,定睛一看,舒颜眸光顿亮,原是一把雕工精致的木剑,剑鞘上刻着花纹,剑柄处还系着红流苏,尺寸与真剑无异。眼看他递向她,她还有些惊诧,迟疑半晌才接过,

“给我的?”

点了点头,恒瑞笑容清浅,“之前不是说过要教你练武吗?今日总算得空,但想着真剑你拿着可能不习惯,万一伤到自己岂不麻烦?于是我让人雕刻了一把木剑,以备你练武之用。”

原来是要教她功夫,不是找她麻烦就好,暗松一口气,舒颜的肩膀不再紧绷,展眉笑道:“我还以为二爷只是说说,客套话而已,没想到您居然会放在心上。”

她没当真吗?大约是不了解他吧!做不到的事,他一般不会去开口,既然承诺,那他定会努力去兑现,半开玩笑的摇头慨叹,“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不讲信用之人?”

“怎么会呢!只是想着你平日里那么忙,哪有工夫教我?还如此细心的送来木剑,二爷真是个大好人!”这木剑雕琢的光滑,不似树枝那般凸凹不平,仔细盯瞧了好一会儿,舒颜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是怕我再打伤你吧?”

恒瑞但笑不语,算是默认,拿着剑的舒颜随意耍了两下,的确顺手得多,正待说话,忽被院外的一声娇笑打断,

“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啊!”

闻声回首,恒瑞不觉好奇,“你不是要在大嫂屋里用晚膳吗?”

负着小手慢悠悠晃进院的锦湘嘟嘴道:“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奈何后来有位妇人来串门,她们又说起我的婚事,我懒听唠叨,便借口离开。”道罢,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向恒瑞,凑近他低声道:

“你若是觉着我碍眼,我倒是可以去后园转转。”

说话间,她一直笑吟吟的盯着恒瑞,果见他的眼神有些不淡定,但逞强依旧,“不过闲问一句,你至于想那么多?”

“不怪我想得多,我求了你那么多次,让你教我武功,你都不肯,转脸就来教舒颜,这又算什么?”锦湘倒不是真生气,就是借着此事意有所指,想看看恒瑞会是什么反应。

为防妹妹说偏心,舒颜会觉得难为情,他干脆连她一并教了,然而才让她们开始扎马步,没一会儿工夫,锦湘就嚷嚷着手臂酸,直起身子不愿再照做,恒瑞可算有机会为自己正名,

“不怪我不教你,总打退堂鼓,再厉害的师傅也教不好这样的学生。你看看人家舒颜,都没喊苦累。”

舒颜不觉汗颜,实则她这会儿也开始臂酸腿麻,本想放弃,恒瑞这么一说,她反倒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住,好歹对得起他的称赞,不能打他的脸,可是这两条腿真的酸得厉害,好想直起身子缓一缓啊!

锦湘最是理解她的感受,主动为她找台阶下,“若然腿疼就甭练了,你是姑娘家,没必要学这些,将来嫁个好男人,有丈夫保护,何须学武功?”说到此,她还故意看向恒瑞,挑眉坏笑,“是吧二哥?”

恒瑞怔了一瞬,总觉得这丫头的话别有深意,干咳了一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心大的舒颜尚未理解此话的含义,趁着说话的档口,顺势不经意的直起了身子,十分认真的辩驳,“即便有丈夫,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我,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呢?我若会几招,也好保护自己。”

逮着话头的锦湘趁势追问,“颜姐姐之前可有定过亲?”

既已不用做假秀女,那桩赐婚也就与她无关,她没必要提起,只道没定亲,出乎意料的是,锦湘居然拉着恒瑞做起了媒,“那你觉着我二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