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二十一章

得到了安倍博雅和向天抢时,绝命司不愿再等,制造出终极版的亡命水之后就派遣手下所有势力向九界水源发起总攻,就连苗疆国师步天踪也牺牲在此战之中。

父亲为国捐躯,清云一时间悲恸万分,而苗王看在这件事份上也将他从牢里放了出来。他跌跌撞撞走回家中,想找母亲,母亲因为一直吃殷若微的药,比起以前看起来有精神了许多。她见到了清云便扑过来,急切念着:“药呢?药呢?今天的药在哪里?”

清云得了父亲的死讯,下意识就是来找她,哪还有什么心思记得去找殷若微拿药,他恍惚道:“……没、没有药……母亲,我要告诉你,父亲他、父亲他……没了……”

玉彤听到这个讯息,先是一愣,她的面皮抽动、青筋鼓起,呈现出一种狰狞的扭曲神色,而在这狰狞中,似乎又有点欲语还休的悲苦。

但那悲苦很快就消失了,她浑浊的眼珠又转动起来,步步紧逼,把清云不断逼到角落里——真是难以置信,这是他因为心衰症几乎要死去的母亲吗?为什么会有这样骇人的气力?

他回过神来,一边试图控制癫狂的母亲一边奋力说道:“母亲,你有听我在说什么吗?爹亲死了啊!他死了啊!你为什么不关心他呢?”

因为亡命水发狂的玉彤哪里有心思听他说什么死不死人的问题,她疯狂去抢夺原本清云留给步天踪的药,那疯癫绝情的模样让清云绝望不已,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想起父亲的牺牲,再看到母亲现在的惨状……都是因为他的错……如果他没有怀疑药神、轻信殷若微……

想到这里,万念俱灰的清云颤抖着抽出了手帕,趁着母亲陶醉地吃药的时候瞬间将她压制住再活活捂死……

杀死自己母亲的清云最后放了把火,便直奔之前和殷若微约好的地方,意图向她讨回公道。为此,他不惜饮用亡命水,为的就是孤注一掷击杀殷若微!

殷若微没想到他敢对自己动手,但亡命水有强大的修复能力,清云这一点本领给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她本来想利用清云打入苗疆内部,但眼下两人撕破脸皮,她也再无顾忌,在嘲弄对方一番、欣赏他在亡命水的痛苦中翻滚煎熬的模样后就哈哈大笑离开了。

殷若微走后,一道黄衣人影来到此处,带走了痛苦挣扎的清云。

……

另一边,永生树自水源处冲天而起,震慑群雄,连泷玉也为之心惊。

见她如此,系统道:“侠士不必害怕,不如多看两眼,毕竟在这个年代还能看见建木天梯实属不易,那个绝命司也算是有点本事。”

“建木天梯?”她倒是知晓山海经中的三大神木,没想到竟然就是眼前可怖的永生树,“永生树竟然就是建木?照你这样说,若是能顺着天梯而上,岂不是可以到达神界?”

系统笑了笑:“怎么说呢,以前是可以的。始界时代确实存在‘神界’,被称为无色行天。人间共有三种方法可以直达,分别是建木天梯、圣域之桥和九天白塔。可惜始界崩毁之时这三条天路也随之毁灭,据我所知也只有圣域之桥还残留了一部分,应该是连着仙岛——也就是第九界……哎,反正九界诞生以后也就无所谓神界不神界了,这个天梯相当于一个摆设。”

“虽说如此……”泷玉看着那巨大的永生树,喃喃道,“仍是令人心惊。”

缺舟道:“俏如来已经前往尚同会疏散百姓,苗疆那边也纠结几大高手向绝命司的方向行进,泷玉,你也要快些行动了。绝命司阴谋野心甚大,偏偏又是以水源下手,纵然中苗暂时下令禁止百姓打水,但此禁令无法维持太久,我们时间不多。”

泷玉点头:“我明白。”她说完便运起大轻功奔向永生树!

等她赶到之时,遥星夫妇也刚刚到场。已占据了安倍博雅肉身的绝命司看着他们,本是神色轻蔑,却在看到泷玉之时下意识浑身一颤——他虽已被洗去当日侵入泷玉识海被系统和缺舟教训的惨痛记忆,但还是条件反射觉得有些害怕。

片刻后,他收束心神,觉得甚是荒唐:区区一个泷玉,竟让他在某一刻打心底害怕,这对于新世界的神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们本不该来,”他指着遥星和旻月,“这是鬼谷一脉追求的完美世界,你们不该阻止。”

李剑诗面色沉重:“若真如你所说,我们夫妻二人便是非来不可!”

“呵,你们找死,我不拦你们;还有你,天人,不,或者应该是叛天族——”绝命司看向了泷玉,“你的肉身不能为我所用,倒是十分可惜,你本就优于九界所有生灵,却为了这些蝼蚁阻碍我的大计,愚蠢之极!若是现在向我投诚,我便赐你亡命水,如此,在我成为新世界的神之后,你便可立于神座之旁!”

他话音刚落,泷玉还没开口,便听到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哈哈大笑:“什么鬼东西,活了两千年还是井底之蛙,这计划烂到我差点没法评论——还新世界的神呢,笑掉我的大牙,他根本就没见过最接近‘神’的种族是什么样的!”

听到系统如此激烈的吐槽,泷玉扶额,缺舟倒是若有所思。

她这般动作,在外人看来便是对绝命司的话无言以对,绝命司面色一沉,冷哼道:“既如此,那就一起上吧!”

遥星旻月和泷玉对视一眼,三人拔剑便朝绝命司攻去!

遥星夫妇牵制绝命司,泷玉趁机破坏永生树;但绝命司毕竟有千年武学学识,只看纯粹的实力三人皆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永生树听命于他,即便泷玉有强悍本领一时间仍然捉襟见肘、僵持不下。

最恶心的是,就算他们三人合力找到破绽、将绝命司斩于剑下,片刻后他稀碎的尸体又会死而复生,其难杀的程度让泷玉想起以前玩过的回合制网游会有一种付费药瓶从存储很恐怖的治疗量,只要玩家一脱战自动治愈。

她感觉永生树就是绝命司的超大血瓶。

正在她心情沉重之际,重伤的剑无极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对着绝命司扔了个东西:“接着!”

绝命司下意识接住了,剑无极便嘲讽道:“我可以确定,就算活了两千年,你仍是一个白痴!”

话声甫落,勾玉项链融入绝命司掌中,霎时,他身躯发出绿色光芒,他颤抖着抬起手,喊道:“酒吞童子□□最后的碎片,失算!”

酒吞童子胧三郎在意识世界和徐福大打出手,趁此机会,遥星夫妇与泷玉更是急攻不停,绝命司节节败退,也为意识世界里面的胧三郎创造了机会!

终于,胧三郎缠住了徐福的意识体,不惜同归于尽!

意识死亡,绝命司爆体而亡,永生树渐渐崩塌消失,亡命水如雨点般降落,地面和水中纷纷长出植物来。在亡命水的作用下,遥星旻月、剑无极等人的外伤也痊愈了。

消散的永生树下,安倍博雅的躯体渐渐恢复。剑无极见状浑身颤抖,走上前去;他抚摸着安倍博雅沉静的脸,对泷玉道:“前辈……前辈……请你、请你救救安倍!”

永生树崩毁,枭狱和黑白郎君依约前来。泷玉点头,在识海中对缺舟道:“先生,拜托你了!”

缺舟点头,泷玉拿出紫金钵,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紫金钵内传来熟悉的地门钟声,却并没有动摇他们的记忆,而是只侵入了安倍博雅的识海,将里面残留的绝命司的最后意识绞杀干净!

随即,钟声变换,源源不断的清圣金光从紫金钵内涌出,剑无极、枭狱和黑白郎君身上都浮现同样的光芒,这些光芒汇聚起来淌入安倍博雅身上;片刻后,安倍博雅呻/吟一声,迷迷糊糊喊道:“大哥……岳仔……黑、黑白郎君……还有……泷……姑娘……”

“安倍!安倍!你没事吧?!”剑无极激动地扑过去,却见安倍博雅两眼一翻晕死过去,顿时焦急万分对泷玉喊道:“前辈!安倍他晕过去了!”

泷玉连忙安慰道:“剑无极,别着急,他只是单纯昏睡过去,身体无恙。”

“这样……”剑无极呆滞了一会儿,顿时流下泪水,“感谢你、感谢你、前辈……安倍他终于没事了……”

泷玉点点头,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头,把安倍递给他:“好好带他回去休息。”

剑无极连忙应声,把安倍背在背上,与此同时,泷玉手中的紫金钵突然摇晃起来,也有些发烫,片刻后,它便化为一道金光,散入天际之中了。

缺舟见状道:“紫金钵已还了你的情,回归佛国了。”

系统冷冷道:“救安倍博雅是受人所托,并非与侠士本人生死相关,它帮了安倍博雅,也算还了侠士的情?”

泷玉摇了摇头,温声道:“无妨,无论如何,紫金钵和缺舟先生也出力了。我虽与安倍博雅并不熟识,但他是个好孩子。再说了,剑无极是个好人,能与剑无极成为挚友的想必也是一个好人。紫金钵一个人情,救下一个好人,值得。”

系统不再说话了。

“此战多谢前辈,”遥星旻月走过来,对她行礼,“徐福乃是鬼谷一脉之人,此时与我夫妻二人也不算毫无关联,无论如何,我们二人要替天下苍生感谢前辈……”

“客气了,你们——”

泷玉话还没说完顿时一阵地动山摇打断了她,众人下意识抬头,看见天下风云碑突然拔地而起,竟是新一轮的天下争霸即将开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泷玉眉头紧皱,匆匆告别遥星几人赶往天允山!

与此同时,感受到徐福已死的白比丘在牢里叹息一声,拿出肉芽针刺入脑中,也自尽了,算是了结了这千年的执著。

泷玉在树林中急性,心中却想,风云碑无故开启,而且卡在绝命司死后,难道其中又有什么阴谋?也不知道俏如来他们是不是已经有了盘算,还有之前亡命水遗毒也不晓得散去没有……

她心事重重、脑子里不停想着这些;半晌,她听到了系统的一声叹息。

“侠士,你何必这么温柔?凡事都想着别人、想着大义,你……你就不觉得疲惫和徒劳吗?”

泷玉一怔,正想说什么,又听见它近乎喃喃自语道:“可是、可是,我偏偏就是……”

“什么?”

“……不,没什么。”

系统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它透过朦胧的识海注视着泷玉,在心里轻轻念着,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就是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会选中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