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四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泷玉陆陆续续在帮会领地投放了许多鱼苗、几只小羊、小牛,然后种植了一些蔬菜和常规药材。

金雷村老人颇多,老年人经常生病,所以泷玉种的药材比较多。云裳心经只能治疗外伤,不能治疗疾病。但她这百年来多多少少学过一些医术,倒是能医治一些普通的病症。

某日,她刚想出村买点东西,结果走到山脚就见玄狐和常欣走了过来。

他们俩本是应该出去采购药材的,但现在不仅两手空空,还面露难色;见到泷玉后,常欣连忙奔过来:“泷姑娘,能借我一点钱吗?”

“你要多少?”

“二两银子……”

见常欣面色通红,泷玉温声道:“二两银子是吧?”

她从包裹中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常欣,常欣见状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平时攒的钱不够,还在烦恼怎么办……”

玄狐在身后道:“我都说了,你需要的话,我们就打晕了把药拿走,钱留下就是……”

“不行啦,买卖是双方自愿,不能强买强卖。虽然他们哄抬药价不对,但我们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

“嗯……原来如此,有人哄抬药价?”

“啊,是这样的……”

常欣简单跟泷玉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她本和玄狐一起前往经常光顾的药铺买药,没想到原本的老板不见了,铺面出售给了别人。新来的老板哄抬药价到了夸张的地步,搞得常欣原本带的钱根本就不够。

“八角枫、冬凌草、厚朴花、豆蔻、金银盏……这些药材都是村内经常要用的,按照平日所需的分量,原本只要三钱银子就可以买很多了。但现在……”

玄狐补充道:“光是冬凌草,就已经卖到一两银子一钱了。”

泷玉诧异了:“一两银子一钱?!想钱想疯了吗!这个价格他竟然也敢喊?”

“是啊,我们都很惊讶,这个涨幅简直太不合理了。但我跟玄狐去别的所在,也是差不多的价格,甚至更高,所以也没办法,清伯他们还等着吃药。好在有玄狐讲价,老板同意便宜卖给我们一副的量,只是要二两五钱银,所以就……”

“……”玄狐讲价么?泷玉看了他一眼,差不多能想象到他是怎么“讲价”的了。

“这样,常欣,我再给你一些钱,你多买两副。无论如何,先把老人家们的病情稳住。”

“但是这样——”

“你别推辞,这也是为了村民好,”泷玉又给了她十两银子,常欣从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剩下的钱,你再买一些豆蔻、龙葵、石子英、茯神和翠云草,以备不时之需。”

“但……他们开的价格太高了,我怕买不到多少……”

“没关系,按照你们谈好的价格买就好了。有玄狐在,我想,老板也不敢太欺负你。”

常欣闻言和玄狐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你,泷姑娘,我跟玄狐先去买药。这些钱,我以后一定会还你。”

“再说吧,不着急。”

玄欣二人走后,泷玉沉思片刻,进入了帮会领地。

她找到缺舟:“先生,麻烦你选两块地,把上面的蔬菜和花卉拔掉,我要再种一些药材。”

“嗯?种子才刚刚下去不久,怎会突然更改作物?”

“金雷村附近的药铺都在不约而同哄抬价格,村民收入本就不多,只能糊口,我怕他们最近用药会受到影响,先种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另外,最近的点数也都用在开垦新的良田上吧,辛苦先生了。”

“客气了,我会照办。”

哄抬药价一事,最开始并没有太引起泷玉的关注,她以为这就是一个阶段性黑心药商的行为。毕竟哄抬的价格太夸张,已经到了基本等于不想做生意的程度,应该长久不了才对。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大约一周后,全金雷村都陷入了药材危机——药材价格每一日都在飞涨,金雷村有一家人,老人患有心衰症,需要金银盏吊命,那他儿子去买药的时候,对方竟然开价三十两一钱!

那小伙子人高马大,性格憨厚,回来之后愣是红了眼,坐在门框上不停抹眼泪,还是锦烟霞路过才发现的。

听完他的讲述,锦烟霞捏紧了拳头,怒道:“前日还是三两银,只过去一日就涨了十倍,分明是知晓你们家离不开金银盏故意狮子大开口!可恨!这种发绝命财的家伙,我决不会放过!”

泷玉也在一旁倾听,然后一把拉住了准备去砸场的锦烟霞:“烟霞姐姐,冷静,这件事不简单。”

“管他简不简单,先教训他们再说!”

“当务之急还是熬药,至于这群人……嗯,你不介意的话,稍微等等我,我有些想法。”

“嗯?”锦烟霞有些疑惑,但出于对泷玉的信任,还是勉强冷静下来了。

泷玉走到那小伙子面前,从包裹中拿出了两包烘干的金银盏递过去:“先拿去吧,还有什么缺少的药材吗?”

“这……”小伙子瞪大了眼睛,双手颤抖着接过那两包药,“泷姑娘,这……这是你花钱买的吗?!”

“不,是我自己种的。”

“啊?”他有点懵,毕竟平日没看到她下过地啊。

“别问了,先去照顾你爹亲才是正经,”说罢,她起身,对着锦烟霞道,“烟霞姐姐,我要去找村长,你跟我一起吗?”

“当然。”

说罢,两人便一同去见了村长。

村长这段时间也因为药材的事情焦头烂额,他本来年岁就大,整日担忧,搞得常欣也很担心,生怕他反而急出病来。

见泷玉二人来到,他有些惊讶:“锦烟霞姑娘和泷姑娘,你们来做什么?”

“关于这几日药材价格疯涨之事……”

泷玉的药材种了有一周,因为都是一级种子,一天两熟,一共种了十块地,产量还挺高,一周下来已经堆积了不少。

她种的都是常见药材,尤其是金雷村民经常用到的都在种,所以压根就不缺。没意外的话,光是她这一周累积的药材就够金雷村用个两三年了。

所以她特别来找村长,就是希望村中可以腾出一个仓库专门储存药材,村民要用就在村长这里来取,这样也就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了。

“泷姑娘,你是哪来这么多药材啊?!”

“很难解释,”泷玉笑了,“我有特别的渠道,村长不必担心,又不是赃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村长想了想,“你能为我们做这件事,我们都很感激。金雷村的老人太多,基本上家家户户都需要吃药,现在药材价格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的承受能力了,姑娘此举,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

说罢,村长竟打算跪下;泷玉和锦烟霞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住:“太客气了!我们现在都是乡亲,互相帮助是理所应当,村长快起来!另外,我还要找玄狐,村长知晓玄狐在哪里吗?”

“玄狐啊……他应该跟欣儿在一起吧,你们去村头看看呢?”

泷玉点点头,随即去找了玄狐。

她找玄狐是希望他在这段时间内都不要离开金雷村,玄狐有些不解,泷玉便解释道:“药材搬运完毕后,我和烟霞姐姐也许都会离开金雷村一段时间。涨价事件背后必然牵涉一个庞大组织,否则商人们不会如此齐心,我怕我的动作引起他们注意,会让他们把矛头掉转至金雷村。”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保护金雷村。如果有人要伤害村民,斩武道下,绝不留情!”

“这样我就放心了。”

下午村民陆陆续续回村,泷玉便让他们帮忙搬运药材。那药材多到塞满了一仓库,村民们都惊呆了。

落锁之后,村长来到泷玉面前,数次欲言又止;泷玉见状,耐心问道:“村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是这样,”村长有些支支吾吾,“最近药价涨得太厉害了,不仅是金雷村,周围其他村落散户也受到了影响。我们多亏有泷姑娘才存下这么多药材,所以,我想问问……可不可以……”

“我明白了,村长,你是想问我,可不可以接济其他村落吗?”

“是……是这样啦!”村长特别不好意思,“我也知晓,现在药材金贵,姑娘为金雷村捐了这么多药材,不知付出了多少金钱,所以接济其他村落一事……哎,我就是随口一问,姑娘如果觉得不妥就算了。”

“嗯……”泷玉闭目,思考片刻后开口道,“现在时期特殊,如果金雷村大肆接济周围村落,一定会引起注意。一来勾起人心贪欲,招惹麻烦,二来,那群药师背后的组织怕也会有所动作。所以,在我发来新的消息之前,还请村长保密,只将药材取给村民。倘若真有外人前来求药,也不可多给,千万不能让人察觉金雷村有如此多的存货。”

“我明白了,”听她这样一说,村长茅塞顿开,“哎,胡思乱想,险险害了金雷村,我会按照泷姑娘的话来做,你放心吧!对了,你是要去哪里?”

“哄抬药价,赚取绝命财,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卑鄙之事。我想深挖这件事背后的原因,然后,出手。”

“出手?”

“这也是我要离开金雷村的缘故,倘若我有所动作,对方必有所觉,连累金雷村就不好了。过段时间,等诸事底定,我和烟霞姐姐再回来。”

“原来如此,那,你们要小心,千万别涉险啊!”

“放心好了,”泷玉微微一笑,“我和烟霞姐姐两个人加起来,若说有什么危险……我想,对方还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