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十三章

黑白郎君的意外出现导致战局倾斜,俏如来前往打探,得知他其实是为了寻找镔铁结晶而来。

但为什么要找镔铁结晶,找来做什么,黑白郎君就没有解释了。本来以他狂傲的个性就不可能问什么答什么,所以俏如来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可惜的是,皇城中确实暂无镔铁结晶,恰好鳌千岁就有一个,所以黑白郎君还是倒向了鳌千岁。

鳌千岁本意是将其纳为己用,却被拒绝,无奈之下只好开出三日内让他毁掉洄森岗三道峭壁的条件,摧毁皇城军的地形优势,让此处变得一马平川,方便玄玉府后续作战。

黑白郎君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随即跳上幽灵马车冲向了洄森岗。

而镇守皇城的北冥异为了平息愈演愈烈的鲛人动荡,不得已向冷宫中的未珊瑚求助,然后在未珊瑚的引导下决心假传圣旨,宣布螭龙案卷永不翻案。

一来是为平定鲛人怒火,稳固后防;二来……按照未珊瑚所言,这也是试探北冥封宇是否真的把他当做亲儿子——毕竟他这样一宣布,前线的北冥封宇肯定会得知,也不难推测他这样做的用意。那么后续他对自己的处理态度,就可以检验出他到底有几分“父子真心”了。

此消息一出,八纮稣浥就告知了狷螭狂。狷螭狂大受打击,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最终,在八纮稣浥的劝告之下,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从此归顺鳍鳞会。

黑白郎君来到洄森岗,一掌击破了一道峭壁,导致洄流异变。察觉到异状的北冥缜连忙挡关,但他远不是黑白郎君的对手,不过几招就口吐朱红,难以起身。狼主见状也上前帮忙,却仍不是对手。

就在此时,一个盾牌从天而降——天地不容客也为镔铁结晶现身海境。黑白郎君见状哈哈大笑:“终于来了一个像样的!就让你的失败作为黑白郎君的快乐吧!哈哈哈哈哈……”

随即两人大打出手,惊天修为打得整个洄森岗都在震荡,北冥缜更是险些看呆了;激战之中,剩下两道峭壁被毁,引发洄流爆冲,直接将黑白郎君冲得不知所踪。

远处的梦虬孙和鳌千岁见状,纷纷发出信号,同时向皇城军开战!

“黑白郎君的战斗结束了,”皇城军边关后防,长羽薄音走进房间,“而且我听闻,京王并未为难假传圣旨的霄王,看来是受到有心人的提点。”

听到此言,砚寒清道:“是我。”

“嗯,毕竟,如果换成盟主亲自提点,只会让京王认为盟主是在袒护霄王。”

俏如来轻叹一声:“现在在海境,信任我的人越来越少。也许,我也该讲一句‘做人失败’。”

长羽薄音淡淡道:“听闻墨家矩子很容易把自己弄得众叛亲离。”

“……”俏如来眼神一黯,显然是想起了离去的泷玉。

砚寒清则是一愣,连忙咳嗽几声:“先不说这些。黑白郎君和那位……”

“天地不容客。”

“哦,黑白郎君跟那位天地不容客的战斗已经结束,现在,是我们该去查看的时候了。长羽姑娘若是不方便,便留在后防吧。”

“不了,”罕见的是,长羽薄音竟然拒绝了,“我随你们同去吧。”

“这……”砚寒清看了一眼俏如来,见他没有出言反驳才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请了。”

……

雁王离开海境后来到了神农有巢寻鸩罂粟求药,恰逢温皇也为了忆无心的眼睛而来。

看到这个阵仗,药神一阵头疼,只觉得流年不利,让两大瘟神撞在一起。不过这两人到最后也没动手,只是互相夹枪带棒对谈了一番。

话毕,药神将两人所求之药一一赠予便开始赶人。温皇见雁王纹丝未动,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摇了摇羽扇“哈”了一声:“既然你们单独有话要说,那神蛊温皇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竟然真的离开了。

温皇走后,鸩罂粟看向雁王:“故事说完了,药也拿到了,你还有什么事?”

“我的伤,并非全然是虬龙之力造成。”

鸩罂粟沉默片刻:“这我当然知晓,但此伤并非近期造成。”

“确实,已有数月。”

“数月之前,你就跟她正式交过手了?”

“是。最开始我还在想,一名气海空虚的女子跟一名武功尚可的剑客,是哪来的勇气截杀我……直到我被她所伤,方才知晓,原来灭门四十余年的独孤氏竟然还有传人……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名混血,竟然能将《凤衔丹诏》练到这样的地步……或许,我该夸她一句‘天才’。”

“你不也是天才?纵观羽国皇室,又有几人能将《寰宇昭空神卷》练至顶层?你能操纵六颗断云石,她只能操控一颗,按理说,你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确实,第一次的出其不意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轻易出手了。虽然我的修为胜于她,但《凤衔丹诏》毕竟为了克制《寰宇昭空神卷》而存在,她对断云石的操控能力太过细致入微,甚至……可以纳对方的断云石为己用。”

鸩罂粟摇了摇头,叹道:“就因为这本宝典,独孤氏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雁王捋了捋长发,道:“独孤氏本就是羽国皇室分支,血统尊贵,故而是四大家族之首。而初代家主更是私下拓印了《寰宇昭空神卷》,经过数代钻研,终于编纂出处处与之相克的《凤衔丹诏》……他们还真是沉得住气,竟然在四十多年前才暴露《凤衔丹诏》的克制效果,也因此被安上罪名,满门抄斩。”

“本就不是代代都有心隐瞒,而是历代独孤氏族长都无法将《凤衔丹诏》练至高层。这一族两百余年的历史中,只有她能达到这个水平。”

“我很好奇,为何她的天分如此之高,气海却空虚得仿佛一个未曾习武的人。”

“……”鸩罂粟转过身去收敛药材,雁王倒也没有催促;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你来问我这些问题,是料定作为扁鹊后人,我会尽力帮你?”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毕竟也是羽国皇室让你们一族流落到如今地步。”

最终,鸩罂粟放下手中的悬砣称:“我的祖父被流放之时,是独孤氏出面帮助他平安离开羽国,又以珍宝财物相赠,让他得以迅速立足中原……这份恩情,后人不曾忘怀。但独孤氏被灭,确实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直到某一日,她找上了我。”

“她?”

“名唤‘独孤一心’,正是独孤氏仅剩的后人,长羽薄音的生母。她来寻我,是为了医治她女儿的先天不足之症。”

听到这句话,雁王闭上眼,似是沉思;鸩罂粟见状又道:“别误会了,不是因为这个。薄音虽有先天不足,但经过数十年调养,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只是不算强健。而据我所知,一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导她《凤衔丹诏》,此功法奇特,在达到一定境界之前,气海会处于假性空虚的状态,与普通人无异。本来,只要她好好再练几年,就能大成,没想到……”

“西剑流之乱。”

“是。没想到东瀛的西剑流入侵中原,映月岛精英几乎倾巢而出。为了诱杀她的父亲,西剑流擒抓她为人质,百般折磨,最后砍去她的双腿……虽然最后捡回一条命,但她的身体却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根基更是几乎被毁,气海受损,易成倾泻——这一点,你在跟她交手之时应该察觉到了。”

“确实,她不善久战。”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虽然她在武学方面受到诸多限制,但她毕竟是你的克星,而且天赋异禀,勤修不缀,你与她交手只可能两败俱伤。所以,我劝你还是别跟她死磕。”

“哈,这一点,要同时看我们两人。”

听到这句话,鸩罂粟皱了皱眉:“真是奇怪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在接手映月岛之后她就几乎不为自己的事情操烦,就连当初俏如来释放西剑流主战犯她都没去反对,现在怎会揪着你不放?”

雁王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线索在脑海中转瞬即逝。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西剑流之乱结束当下,她是凭借什么……重建了映月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