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十四章

泷玉大轻功追击那名杀手,很快就逼得他不得已现身了。

那杀手看起来就是海境人,一头白发,穿着红衣……别说,乍看之下造型居然有点像俏如来。

造型像俏如来,武学水平倒也跟俏如来差不多……当然还是比俏如来要强,只是总的来算还是浅薄,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两句就被泷玉斩于剑下了。

这下所有能回去通风报信的人都死了,泷玉收起羲和凰羽回到皇城,却被王下御军团团包围,在听了申玳瑁的解释后才明白来龙去脉。

她皱了皱眉,脑海中顿时有了一个推测。

听闻俏如来十分合作地进了大牢,泷玉想了想,觉得既然对方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确实没必要正面和王下御军起冲突,把嫌疑甚至罪名坐实……想来这也是俏如来的考虑。

所以她也很配合地跟着申玳瑁走了,然后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里。

牢房倒也干净简洁,看得出来王下御军还是比较友好的——接下来就等皇贵妃那边的裁决结果,以及俏如来可能发出的信号了。

……

梦虬孙和俏如来疑似暗中杀害了内政老臣璟汶的独子,引起了朝中一派鲛人的愤怒,璟汶更是亲上紫金殿,请求未珊瑚给他一个公道。

而且柳云髓还是雨相的得意门生之一,如今惨死在梦虬孙二人手下,更是引得雨相其他弟子愤慨不已。再加上北冥异的有意引导、北冥华的冲动施压,未珊瑚一时间头痛不已,压力巨大。

次日,她独自一人来到大牢看望梦虬孙,梦虬孙连忙来到门前喊道:“娘娘,听我解释,那个柳云髓根本就不是我和俏如来杀的!”

“……”

见未珊瑚沉默不语,他更着急了:“娘娘,请你相信我!娘娘你是知道狷螭狂被绑架一事的,我和俏如来这段时间都在想办法救他,那个柳云髓就是绑架者之一,是来跟我们交易的人,他背后一定有一股危险的势力,请娘娘彻查!”

“梦虬孙,”半晌,她终于开口了,“事到如今,你的关注点为何还在狷螭狂身上?”

梦虬孙一愣:“娘娘……”

“现在这个地步,狷螭狂是死是活,重要吗?一个罪臣之子,就算有什么不测,朝中大臣也只有乐见,”看着他的表情,未珊瑚轻叹一声,放柔了语气,“本宫知晓你不爱听,但本宫所言皆是事实,你也很清楚。另外,本宫对你很失望。”

梦虬孙浑身一颤,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本宫曾经与你说过,解救狷螭狂一事必须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第一个忌讳是不得交出沧海珍珑,第二个忌讳是不得带上朝廷势力。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和俏如来杀了柳云髓,你却还想着狷螭狂,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处境,也不琢磨这件事背后的影响。身为代掌师相,思维和处事竟然如此不成熟,哎,你叫本宫如何不失望?”

“但……娘娘,我确实是被陷害的,幕后主使已经露出狐狸尾巴了!我相信我和俏如来很快就能抓住对方——”

“本宫相信你,可若只是本宫相信你又有什么意义?”

“……”

“就算你所说为真,你现在可有证据证明狷螭狂是被柳云髓的背后的势力绑架?你可知晓,如果现在告知众人此事,他们的第一反应绝对是狷螭狂自导自演。何况你说柳云髓参与其中,凭证呢?就凭他身上的黑衣吗?这一点,异儿已经告知过你了,一件衣服不能当做证据,何况王下御军赶到之时他已经身亡了,其他人都认为是你们故意带来黑衣栽赃嫁祸,你如何说?”

“完全是在胡言乱语,他们才是在栽赃!”

“还是这个问题,你如何证明?”

“娘娘……”

“梦虬孙,你不是笨人,应该已经明白本宫的重点了。你没证据证明狷螭狂确实被绑架,也没证据证明柳云髓是案犯之一,更没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你可以说,你和俏如来是无辜,是被算计;但璟汶也可以说,是你们针对他的儿子,暗杀在前,栽赃在后。而在本宫找到切实的证据之前,你和俏如来只能一直待在大牢。”

“这不行,娘娘!”梦虬孙顿时面色苍白,连忙摇晃了一番牢门,“我必须出去,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动作了,若我不及时出去,那狷螭狂——”

“自身难保了,还想着狷螭狂?”未珊瑚深深叹了口气,“罢了,你的个性就是这样,但此事,本宫无法帮你。本宫的立场必须绝对中立,不可在没理由的情况下对抗内政老臣,会被怀疑成宝躯未姓的私心。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牢内冷静吧——你可知晓,你的代掌师相之位,差点就保不住了。”

说罢,未珊瑚也不顾他的请求,径直离开了。

紫金殿中,北冥异焦躁地等待着未珊瑚;终于,在通报皇贵妃驾到时,他眼睛一亮,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参见娘娘。”

“异儿,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回娘娘,正是因为梦虬孙一事。”

“……”未珊瑚沉默片刻,道,“这件事,本宫会自行处理。”

“娘娘,”他急忙道,“我知晓娘娘不忍心处置梦虬孙,但柳云髓死在他的手中,早已引起鲛人一脉的愤怒,此事不可拖延啊!”

“异儿,为何你如此急切?”

“回娘娘,儿臣的谋士伴风宵与柳云髓乃是表亲,且同出雨相门下,此事他极为关注,数次哀求儿臣未他的表弟讨回公道。所以……对儿臣来说,于公于私,此事都必须有定论。何况鲛人一脉沸腾,只会动荡海境政局,有害无利,还请娘娘明鉴!”

他的理由确实挑不出问题,未珊瑚听完后似是沉思片刻:“如今梦虬孙和璟汶各执一词,本宫无法判断真相如何。无论鲛人一脉急或不急,这件事都必须经过查探,本宫允诺你,会加快这个速度。但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本宫亦不赞同定罪于梦虬孙。”

北冥异听到这里,明白这就是她的最大让步,当即话锋一转道:“娘娘言之有理,是儿臣急躁了。鲛人一脉,儿臣会遣伴风宵拜望雨相,请他出面调停。”

“异儿有此心,本宫甚是欣慰。”

“但……”

“还有何事?”

“梦虬孙毕竟有重大嫌疑,加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失礼数,儿臣认为,此人不适合再代掌师相职权。”

未珊瑚不咸不淡道:“他乃是师相指定的人选,不可因为区区嫌疑就将其职位褫夺。”

“可是娘娘——”

“本宫心意已决,异儿,你素来聪明,当知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

北冥异脊背一凉,竟然有种被威胁的感觉;他犹豫片刻,只好应承,然后匆匆忙忙告退了。

回到住处,北冥异又忍不住发了脾气。

——他和阎王鬼途合作,费尽心思绑架狷螭狂引诱梦虬孙前来交易,为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卸下师相职权。这样,他就可以将自己的谋士推举上去,取而代之!

现在梦虬孙虽然已被押入大牢,但这件事却被未珊瑚压下了。看来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梦虬孙的职位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但一旦真的尘埃落定,他就没有机会了!

思前想后,他唤来烈苍飞,一字一句道:“现在,我们还需要再加一把火!”

“殿下的意思是……”

北冥异让他走近一些,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快去准备,这一次,本皇子一定要让梦虬孙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