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六章

「因为不会死,所以就这么不珍惜自己吗?」

“……”

泷玉躺在草地之上,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眼皮不安地转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

复活总是伴随着身体不适,泷玉艰难起身,随即脱力般靠在背后的树干上;数日未醒,这般和煦阳光都让她觉得刺眼。泷玉靠在树上休息了一会儿,慢慢扶着起身。

她站定,甩了甩脑袋,试探性喊道:“系统?”

“……”

“系统?在吗?”

“干嘛?吃了没?哎呀,心疼,喝热水~”

泷玉:“……别唱了。”

系统:“……哼。”

说罢,系统当真停下了那魔性的唱歌声:“诶诶,沈剑心这首歌不是挺好听的吗,我觉得我接得很应景。”

泷玉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么多年了,她都险些要忘记上辈子在家渣基三的日子了。她记得她穿越前还在追沈剑心,系统刚刚哼的那首洗脑歌就是里面的插曲……她那会儿才刚刚看完第一季。

“沈剑心出第二季了?”

“呃,还没出完。”

“……这都多少年了……出完之后可以传来看看吗?”

“亲爱的七秀侠士泷玉,这边的回复是不能提供投影视频功能呢。”

“哦,”泷玉想想,叹了口气,“真可惜。”

系统:“但是呢,如果侠士表现良好,系统也不是不可以开放这个功能。”

“……”这一届的虚拟人格这么狡猾,竟然开始利诱了,“你说的良好,是个什么良好法?”

“比如要珍惜自己的复活时间,不要这么随随便便送命呢。”

“我没有随随便便送命……我要救她,如果不救她,生死蛊将毫无意义。”

“是的呢,所以这边建议您可以干另一件事,可以刷爆系统好感……我是说积分,到时候别说沈剑心第二季了,您就是想看导演暴打GWW我也给您搞来。”

“……是什么事情?”

系统发送了一个默认的“微笑”表情:“比如现在立刻马上格式化镜像空间,侠士您要记得及时处理垃圾好吗?不然系统会越来越卡的,您想想看,到时候您技能放不完直接卡到灵车漂移,那岂不是重大事故!直接社会性死亡鸭!”

泷玉要被它的语气逗笑了:“还社会性死亡……你就这么不待见缺舟?”

系统顿时垮了脸:“他到底有什么好,长得好看吗?我求求了,侠士您清醒一点,您看到的‘缺舟’壳子压根就不是他自己的,只是有个sb叛天族被忽悠瘸了才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他——他的本体就是脑花啊,您存一个脑花干什么,烫火锅吗?”

说罢,它又发送了一个火锅动图,并且在泷玉脑子里用筷子敲起了碗底:“火锅烫脑花~我最爱吃~但是你老娘说你快升天,越快升天就越应该要拼命吃,如果现在不吃以后没机会再吃~”

泷玉简直脑子要炸了,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最后想了半天,还是吐出四个字:“给我闭嘴!”

系统:“嘤嘤嘤。”

它嘤完就安静了,泷玉长吐一口气,只觉得自从系统有了虚拟人格,那抽起风来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不过被它这样一搅和,搞得她之前对局势和锦烟霞等人的担忧顿时减缓许多。

有一说一,这样的系统也挺可爱的,只是局势紧迫,她实在是提不起开玩笑的心情。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泷玉便启程赶回金雷村。

——如她所料,金雷村周围已经全部变成了泽国,她巡视一圈,没有见到任何活人。

“烟霞姐姐说过,她不会伤害无辜生灵……嗯,金雷村村民应该都还活着,就是不知道如今被安置在何处,也许,我该前往黑水城了。”

打定主意,泷玉正想调转脚步赶往黑水城,突然听到脑海中响起一阵低吟!

那声音太过熟悉,泷玉一愣,随即惊喜道:“缺舟先生,是你吗?!”

“唔……我……怎会……你是……泷玉……?”

“先生,你醒来了,现在感觉如何?”

就在缺舟欲回应之际,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能怎么样?他好得很嘛,啧,居然醒的这么快……”

泷玉哭笑不得:“乖,别闹了,我还有事情要询问先生。”

被她这样柔柔一安抚,系统哼哼唧唧地安静下来了;于是泷玉继续道:“先生可还有不适之处?”

缺舟的意识才刚刚复苏,估计有点头晕,说话还有些模糊:“没……只是意识还有些离散。泷玉,我怎会在你的识海之中?当初元邪皇……啊!元邪皇如何了?”

“一件一件解释。先生,因为我与大智慧意识相连,所以在无垢之间崩塌后将你拽入我的识海之中……本只是一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你的识海……竟然如此广阔……而且刚刚说话那位……”缺舟轻叹一声,“你的身上竟然有这样惊人的秘密,难怪当初对无我梵音的抗性如此之高。泷玉,你不是普通人族,你是——”

“你闭嘴啦!”系统突然打断了他,气呼呼道,“真是的,亏我们隐藏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被人知晓了。幸好你还在镜像空间之中跑不出去,否则岂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侠士带着系统了?”

“系统?那是何物?这位……”

“别叫我姑娘也别叫我公子,我跟你不熟,我就是‘系统’——天杀的大智慧,我一个游戏系统,硬是被你们逼成杀毒软件,这笔账以后再跟你慢慢算!”

虽然系统说的很多词汇缺舟并不理解,但他也能听明白一些东西:“原来如此,阁下就是泷玉之所以可以抵抗无我梵音的关键。哎,大智慧有错,错出一场佛劫人灾,缺舟在此致歉。”

“要道歉去跟侠士道歉,她又不打算怪你,我还能说什么?我就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系统,还要被侠士嫌弃——”

“等等,”泷玉有点发懵,“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系统委屈道:“你没嫌弃我吗?我唱歌逗你开心,你还喊我闭嘴。”

“……这怎么能算是嫌弃,我知晓你的好意,只是……”

任谁一觉醒来人还没清醒就被魔性歌曲洗脑也有点扛不住吧,这跟抖音外放有什么区别!

“好啦,我没怪你,反正我是永远挺侠士的,比心心!”

泷玉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对缺舟道:“第二件事,关于元邪皇,详细听说……”

她将大智慧身亡之后的事情简略复述了一遍:“……元邪皇的实力太惊人,关键是他竟然不怕止戈流。止戈流是对魔宝具,就算他再强,只要是魔就不可能失效……所以这一点我非常疑惑。”

缺舟静静听完,倒是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在锦烟霞身上放置了生死蛊?这种蛊……竟然连灰飞烟灭的死亡也能替代?”

“我不知如今烟霞姐姐的状况,总之自己是死了一次。”

“不死之身吗……”

“先生似乎不是很惊讶。”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死之身,大智慧倒是也曾有耳闻。”

“是如玄狐一般的物灵?”

“是,但也不全是,”缺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道,“如你所说,墨家的止戈流是对魔宝具,不可能对元邪皇无用。我想,那一日天允山伏击应是对元邪皇造成了相当的伤害。”

泷玉叹了口气:“这才是我觉得恐怖的地方。”

元邪皇刚刚来到人世就硬吃缺舟一招梦幻泡影,随后又在天允山挨了俏如来的止戈流真阵,前几日还被龙涎口气脉所攻击——每一种都足矣让一个顶尖高手丧命,元邪皇连吃三套,竟然至今还活跃在战场之上。

“千年一魔,烛龙……这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你应该回去见俏如来,一来确定他的状况,二来……我想,止戈流失效应该有其原因。找到这个原因,也许就能找到消灭元邪皇的突破口。”

泷玉点头:“我正要去黑水城。另外……先生如今这般状况,我打算先对众人保密。”

缺舟沉默片刻,叹道:“多谢你。元邪皇一战,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消失,这样已经非常幸运……躯体一事,你不必挂怀,只是要打扰你了。”

“不必客气,元邪皇之祸还没结束,先生若真心想要赎罪,接下来多多出力便可,”泷玉看了一眼自己亮起来的佛国技能,“而且,我已经收到了先生的礼物。”

“哈,”缺舟知晓她所指为何,“这也算留给大智慧的‘佛妻’一点补偿吧。”

系统终于忍不住了:“我呸!谁是你们的佛妻!一群花和尚!”

泷玉咳嗽几声,示意他们俩都别再吵了。

这两人安静下来后,她提起轻功,迅速飞往黑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