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二十二章

泷玉和杏花君离开中原后,俏如来与赤羽前往尚同会,找到对玄之玄后直言自己要加入。

“之前不加入,是因为俏如来魔瘟在身,不便与众人接触。如今魔瘟的传染性已被剥夺,再来也有泷前辈作为后援,现在的俏如来已是行动无虞,还有什么理由不加入尚同会呢?你说是吧,玄师叔。”

玄之玄咬牙切齿,但还不得不装出大度的模样:“师侄……所言甚是!”

“若俏如来加入尚同会,不知师叔会给俏如来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若给的太低,怕是会让人对师叔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玄之玄皮笑肉不笑:“当然,最起码也是副盟主的位置。”

“啊,那就多谢师叔,俏如来不客气了!”

“俏如来,你——”

“师叔,还有什么吩咐吗?”

“……哼!别以为躲过魔瘟你就赢了,我们来日方长,请了!”

玄之玄走后,赤羽便道:“这一回确实是玄之玄失败了。栽赃魔瘟未遂,反而让你因祸得福取走了尚同会副盟主的位置。虽然现在的他在尚同会已有相当的名望,但史家毕竟根基深厚,你若做了副盟主,玄之玄只怕寝食难安。”

“不止如此。按照之前锦烟霞姑娘和前辈的情报,玄师叔原本的计划应该还有入侵天门。只可惜我提前解除魔瘟之祸,现在的他若再想对天门动手,难。”

趁着俏如来不能离开正气山庄又人手不足的时候取下天门确实是九算的计划,可这个计划因为锦烟霞剥夺了魔瘟传染性的缘故而宣告失败。俏如来如今和玄之玄同处尚同会,那便是互相监督,玄之玄自然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肆意对天门出手。

“方独白之事,看来你是打算采纳泷玉的意见了。”

“因为泷前辈说得很有道理,最大的破绽就是——”

“为什么会用咒命七罡字这种麻烦的手段来灭口。”

“是,看来赤羽先生也想通其中关窍了。”

“如果是要灭口,最快的便是由玄之玄出面,在他成为盟主之前约见这七人,然后迅速处理。再不济,那名下咒的道者实力如此强悍,一定有更简单的杀人方式。现在想来,我们在与他争夺证人的过程简直就像一场游戏。”

“他们确实是在故意等我们抓到证人。”

“之前我认为九算存有异心、各自为政,现如今看来,就算他们都心怀鬼胎,他们的首要目标仍是你。在除掉你之前,九算不太可能出现明显的分歧和斗争。”

“哎,是啊,看来我们是被玄师叔和忘师叔联手欺骗了。”

“尚有一个问题。”

“赤羽先生请讲。”

赤羽在手心敲了敲扇子,开口道:“你的线索,仍是断了!”

俏如来沉默片刻,叹道:“确实如此。”

之前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救下黑瞳高层用以指认玄之玄的真实身份,从而将其扳倒。台面上的九算目前有三个,但鳞族封闭已久,欲星移是最不好下手的一个,所以俏如来也并没有针对他进行布局。而忘今焉如今是苗疆国师,深受苗王信赖,势单力薄的俏如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的第一步就是想办法除掉玄之玄、将中原势力夺回。

但现在既然知晓方独白很有可能被玄之玄所买通,那他就不能用;可是这样一来俏如来的手中就没有再能威胁到玄之玄的东西,玄之玄仍是尚同会盟主,黑瞳之首的情报已经毫无价值。

“现在只剩下一个方向。”

“道域,风花雪月。”

俏如来将目标调整至风花雪月,并且开始着手调查;同一时间,泷玉护送冥医来到了苗疆。

如她所料,杏花一进入苗疆就遭到了杀手暗算——看来九算果然非常忌惮矩子留下的这名好友,几乎是认定了他身上藏有九算的秘密。好在泷玉武功高强,杀手几乎是来一波送一波,简直毫无挑战。

这样强横的武力显然震慑了幕后主使,三波暗杀之后九算便再无动静。

冥医进入苗王宫才得知原来无情葬月在此连连闯祸出事,如今更是下落不明。而修儒也求助苗王之力搜寻他的下落,至今没有成果。

苗王性格谦和,让他们暂时都住在王宫。他对泷玉的出现稍微有一点好奇:“之前并未听过中原有这一号人。”

忘今焉道:“她是突然出现在俏如来身边的,俏如来称其为‘前辈’,似乎武力高强。”

“俏如来的前辈?嗯……真是难以置信,她看起来比孤王还小。”

“刨开个人体质,想要常驻青春也有许多方法;这位泷姑娘虽然看起来十分年少,但谈吐气质皆是不凡,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这倒也是,难怪她虽然长得年轻,孤王却也下意识觉得她乃年长者。无论如何,既然她跟随冥医而来,孤王就应该好好招待。国师,吩咐下去,若冥医等人有需要便尽量满足;另外加强王宫守卫,贵客不容有失!”

“是,王上。”忘今焉心道,看来苍狼对无情葬月一事仍心存警惕,这一次不能在苗王宫内动泷玉和冥医了。

泷玉在苗疆的这段时间除了帮助修儒寻找无情葬月之外便是不断给俏如来传递情报,忘今焉虽然对她十分戒备,但并不知晓她拥有神行千里的本事,所以有意无意之间也让她抓住不少线索。

某日,她来到正气山庄与俏如来说起了忘今焉:“苗王宫那边发生了骚乱,王族亲卫的岁无偿身死,这件事应该和忘今焉脱不掉干系。”

俏如来点了点头:“我这边也有眉目,之前我联系到了风逍遥壮士,他便将风花雪月的过往告知我了。”

随后,他便将事情全部告知了泷玉。

“前辈,你曾在仙舞剑宗待了两年,对血不染可有了解?”

“了解不多。仙舞剑宗有三不名锋,分别是血不染、随心不欲和持之不败,除了血不染,另外两把都有使用。”

“风逍遥壮士曾言,血不染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性,无情葬月便是因此性格大变。”

“这话不假,即便是在玉织心那个时代,血不染也是被剑宗严格封印看管。如果无情葬月持有血不染,那走火入魔也在情理之中。”

“前辈说他失踪已久,他本身又是修真院惨案的幸存者之一,看来这一切仍和忘师叔脱不开关系。”

“你认为他会是谁?”

“剑宗辅师,琅函天。”

“琅函天可是道域的英雄。”

“诈死的英雄,趁机取走天师云杖,这很符合九算的风格。”

“……”

“前辈?”俏如来见她面色凝重、低头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用手指划过茶杯杯身便叹了口气,道,“我知晓前辈心中不好受。如果琅函天就是忘今焉,那就说明当年道域内乱的始作俑者之一正是剑宗宗主玉千城。”

泷玉敛眸,半晌,她才开口道:“没关系,你不必太顾及我。说到底,玉织心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她亲族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她;如果玉千城真正是当年内乱的罪魁祸首,那……将真相揭开,也许她才会感到欣慰。”

“前辈能这样想,俏如来很高兴;但见前辈难受也不是俏如来的本意,如果前辈顾忌玉织心,此事大可不必插手。”

“本就没有我插手的余地,”泷玉放下茶杯,“我只是帮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罢了,要如何对付忘今焉和玄之玄仍是你的事情。”

“前辈……”

“说吧,下一步需要我做什么?”

“……”俏如来沉默片刻,答道,“我希望前辈能替我找到无情葬月。”

“你想见无情葬月?别忘了,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走火入魔。”

“无妨,他是师尊留给我的线索之一,而我,已经明白了师尊的用意。”

泷玉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感叹道:“好吧,我会帮你。”

“多谢前辈。”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苗疆了。”

俏如来点了点头,他看着泷玉起身离开,就在她快要跨出庭院之时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前辈——”

“嗯?”泷玉停下脚步回头,却见俏如来有些怔然;片刻后他回过神来,道:“无事,只是忘了讲一句……前辈,这段时间要好好保重自己。”

“当然,”她还以为是什么,这孩子还真是体贴啊,“你也是。”

她冲着俏如来微微一笑,随即便离开了。

在她走后,俏如来低下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佛珠,第一次有了咯手的感觉。

“我……为什么……”

他有些迷茫——刚刚为什么要突然叫住前辈,他原本是想说什么呢?

……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心绪有些混乱了吧。

他这样想着,随即松了口气,默默将兜帽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