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寓刚买下来，就设了夏果儿的指纹。
其实一开始，墨尘是打算给她住的，但她觉得太招摇了，于是拒绝。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她神经大条万一哪天闯祸就麻烦了，而且这种地方看上去隐私性极高，其实只是相对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足够用了，物业与安保工作都很尽职尽责，但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丝毫没有隐私性可言，指不定哪天老底都被拆穿了。
夏果儿虽然没有搬进来，但指纹录进去以后就一直留着，这样她来的时候也方便。
推门进去，客厅空荡荡的没人，她注意到主卧的门留了一个三指宽的缝隙，应该是没来得及关好。
夏果儿听到咳嗽声，她立即小跑进去。
卧室的床上，被子凌乱的垂落在地板上，床单也被滚得皱巴巴的。
墨尘痛苦的蜷缩着，身上冒出来的汗水都把身后打湿了。
夏果儿没想到毒发的时候会是这副模样。
她先把脉，慌张的翻找抽屉，从最底层的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需要的药物，然后一股脑塞进对方的嘴里。
药没有这么快起效，墨尘已经痛得意识涣散了。
干坐着等也不是办法，她去端了热水，把毛巾打湿，帮墨尘擦汗。
就这样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盆子里的水都冷了，他才勉强觉得舒服一点。
墨尘张开眼，睫毛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
他道：“你怎么过来了？”
夏果儿把毛巾搭在水盆的边缘，哑着嗓子开口，“发现你不在，担心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还好我过来了。”
她要是不过来，墨尘今天还不知道要难受多久。
墨尘挪动汗涔涔的身体，往上，靠住枕头，喘了口气。
他有种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感觉。
“你回去吧，我没事，别让他们发现你不在，霍凌夜多疑，你不该过来找我。”
她不愿意离开，“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墨尘皱眉，“听话，别耍孩子脾气。”
任由对方怎么说，她都坐在床边不肯起身，像个赖皮小人似的。
夏果儿看着立在床头的小台历，忽然留意到上面残留的痕迹，表情严肃的问道：“你最近毒发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短了？”
不用抬头，墨尘都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那个小台历是他用来记录每次体内毒药发作的时间。
从墨尘决定回国的那个月开始，毒药发作的时间就开始缩短，回国后更加严重，就连医生都束手无策。
他把日期记下来，不为别的，就是让自己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这样的话，等到倒计时结束的时候，或许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但这些想法，墨尘是不会如实告诉对方的。
他不希望夏果儿担心。
墨尘笑了笑，“没有啊，这也就是回国后发作的第二次而已，那个小台历是工作日程表，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她抿唇，显然不相信这番话。
墨尘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是在赌气。
他咳嗽了两声，开口道：“帮我倒杯水吧，有点口渴。”
夏果儿立即给他倒了杯温开水，结果墨尘浑身酸痛，差点没端稳水杯，洒了几滴水出来。
她眼疾手快的把手覆在对方的手背上，托住杯子保持平衡。
就在夏果儿准备喂他喝水时，身后忽然想起一声动静。
她错愕的回眸，发现霍凌夜和宁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卧室门口。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夏果儿有些不知所措，就连手都没有及时收回来，还维持着亲昵的动作。
宁愿小声解释道：“凌夜发现你不在，非要找你，外面的门没关紧，我们就进来了。”
她没想到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居然没关好门！
夏果儿要被自己蠢哭了。
“我身体不舒服，正好果果发现了，就照顾了我一会儿，你们别误会。”墨尘继续咳嗽，同时也把手抽出来，和她保持距离。
他的解释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因为霍凌夜敏锐的抓住了话里的漏洞，阴沉沉道：“果果？你们很熟吗？”
墨尘习惯了叫她的小名，一时间没来得及改口。
他语塞，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宁愿帮腔道：“可能只是个误会，凌夜，你想别着急，听果果怎么说。”
看着墨尘阴沉的表情，夏果儿知道大事不妙。
她张了张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眼下说什么可能对方都不会相信。
夏果儿捏着衣角，“我发现墨先生不舒服，所以就推门进来了，他说口渴我就给他倒了杯热水，结果他没端稳，我扶了一下，正好被你们看见。”
这其实也是实话，可在这么微妙的场合说出来，就显得有些站不住脚。
霍凌夜果不其然的冷哼一声，完全不相信。
他阴阳怪气道：“这么巧？我要是再晚进来几分钟，是不是你就该说他要睡觉但是脱不了衣服，你帮他解个扣子？”
这话，最先激怒的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墨尘。
他横眉冷对，浑身的痞气也不再收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霍凌夜，注意你的用词，别把龌龊的想法用在所有人身上。”
诋毁他可以，但诋毁夏果儿绝对不行。
霍凌夜看着凌乱不堪的床，已经脑补了无数画面。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夏果儿的底，没想到这一试，直接试出一道绿光。
从看到医院录像的时候，霍凌夜就已经隐约猜出点什么。
可看见两人这样亲密无间的坐在一张床上，他还是觉得眼睛刺得发痛。
他讽刺道：“到底是我龌龊，还是你们不要脸？打扰了墨先生的好事，真是不好意思。”
夏果儿就算再能忍，也听不下去这些话。
她皱眉，“霍凌夜，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难听。”
霍凌夜往前走了几步，直接掐着她的下巴，“怎么？戳到你痛处了？”
人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夏果儿被气急了，语气生硬道：“我和他什么也没做，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不像你，来者不拒。”
霍凌夜的眼里冒出了血丝，忍不住收紧指尖的力道，掐得对方下巴发红。
养了这么久的小白兔居然学会了反抗，看来这段时间，真的是太纵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