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上头的后果就是视力再次下降。
夏果儿伸手在眼前晃了晃，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漆黑。
失明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也更加频繁。
从几天一次变成一天几次，有时是视线模糊，有时就会像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
夏果儿缓了十多分钟，才勉强能看清房间的轮廓，就像是近视七八百度似的，目光所及，都是马赛克。
门外，李管家敲门道：“少夫人，今天您要给少爷送水果吗？”
“我马上来。”夏果儿回道。
只要霍凌夜在家办公，她都要去给对方送水果或是茶水，这几乎已经成了习惯，有时候她偷懒不想去，李管家也会过来提醒。
换做平时不去也就算了，今天霍凌夜才说了一堆含沙射影的话，她又躲起来，才真的坐实了心虚。
她披了件外套，不情不愿的下楼，因为视线模糊，一路磕磕碰碰，走到厨房，小腿都被嗑出一块淤青。
夏果儿穿着居家的连衣裙，外面披了件短款的米黄色针织衫，小腿正好露在外面。
“少夫人腿上这是怎么弄的呀？疼不疼？”梅姨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满脸担心的问道。
夏果儿低头看了一眼，还是马赛克，别说淤青了，她看自己的腿都觉得有些晕。
她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刚才下楼太着急，不小心撞到的，没事。”
梅姨发现她最近总是容易磕碰，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没看楼梯一脚就踩空了，还好她反应快及时扶住，否则这要摔下来，肯定得进ICU。
她叮嘱道：“少夫人当心点，家里的摆件多，别真的伤到自己。”
“好，我会小心的。”夏果儿端起桌上的果盘还有茶水，慢吞吞的往楼上书房走。
因为视线模糊，她都不敢走太快，生怕手里的东西一个不小心洒出来。
夏果儿走到书房门口，敲了两声听到里面的回应，这才进去。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对方，没办法完全聚焦。
霍凌夜抬头的瞬间就发现不对劲。
他伸手，随意的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皱眉道：“眼睛怎么了？”
“没有呀。”夏果儿努力的眨眼，忽然又恢复了正常视力该有的样子，可以看清了。
霍凌夜看着她的眼神从虚焦到有神，忍不住挑眉，却也没多问，只当对方刚才在发呆。
水果送到，夏果儿也该走了，但霍凌夜今天却破天荒的让她坐在这里看书，别回房间。
夏果儿无法反抗，只能在旁边坐下来挑了本书看。
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时不时的抬眼看对方，霍凌夜一直在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偶尔敲两下键盘。
书夏果儿是看不进去了，她开始悄咪咪的研究书房的构造，看哪里可以藏钥匙。
“在找什么？”霍凌夜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夏果儿差点就脱口而出：找钥匙。
还好她忍住了。
“哥哥，这个书房是你自己装修的吗？和爷爷的房间差别好大，好多柜子。”
老爷子的书房很简约，大部分都是水墨画，还有古典文献书籍，剩下的就是些比较有收藏价值的摆件。
霍凌夜的书房全是柜子，摆满了文件，就算是书也都与金融有关。
“你喜欢？”他合上电脑，难得有闲心的与她聊了起来。
夏果儿当然不喜欢这么压抑的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什么档案库，又性.冷淡又商务，毫无美感可言。
她道：“就是觉得很特别，放了这么多书柜，里面的书哥哥都看过吗？”
霍凌夜点头，“除了顶层那些，都看过。”
顶层？夏果儿抬头往上看，确实摆放了很多崭新的书，有些甚至连包装都还没有拆，就那样摆在柜子上。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顶层的设计与下面的书柜不太一样。
如果是心思大条的人肯定不会发现端倪，但夏果儿注意到了。
顶层的柜子与下面的柜子是脱节的，虽然看上去很像，但细看就会发现不一样。
夏果儿盯着其中几个缝隙看。
似乎……是可以移动的？
难道可以遥控？
夏果儿心里冒出一个猜想，可能钥匙就藏在其中一个活动的柜子里，找到机关就能打开。
她忽然觉得很烦躁，怎么到处都是机关，霍凌夜活得不累吗？
夏果儿收回目光，夸道：“那哥哥也很厉害了，果果都没有看过这么多书。”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装出一副，虽然很困但是为了陪对方，又强打精神的样子。
霍凌夜看她的脑袋都快砸进书里面了，开口道：“困就回房间睡。”
“嗯……”夏果儿揉了揉眼睛，把书放回去，“哥哥，那我先去睡觉了，你也别忙太晚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她离开书房，没有了压迫的目光，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明天要去书房找找线索，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这一晚，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没有靠近谁，就这样僵硬的睡着。
虽然闭着眼睛，却都没有睡着。
夏果儿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可她不敢随意乱动，生怕吵醒对方，就这样一直捱到快天亮，她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等她睁开眼，另一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夏果儿偷偷摸摸的潜进书房，开始翻找，但什么也没有，听见门外有动静，她立即离开。
刚躲回房间，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是梅姨。
她定期都会给霍凌夜打扫书房。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透过红点摄像头传到了霍凌夜的电脑屏幕上，他看着夏果儿偷偷摸摸的身影，眼里的神色沉到了底。
一直以为养了只小绵羊，没想到是头狼。
宁愿进来送文件，看他表情奇怪，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表情这么难看。”
他抬手漫不经心的摸着下巴，忽然问道：“如果你发生身边有人骗你，你会怎么做？”
闻言，宁愿的眼角微动。
她把文件放在桌上，思考了片刻，“要看关系如何吧，但不管怎么样，我应该会先拆穿他，然后再慢慢收拾。”
“拆穿吗？”霍凌夜低声重复了这三个字，表情耐人寻味。
确实要拆穿，但不是现在。
比起撕破夏果儿苦心经营的伪装，他更想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