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妥协

深秋时节,草原原本的青色已经褪去,黄色的景象蔓延在天地之间,夜里寒风凛冽。

草原上,一座座蒙古包伫立在黑色之中。蒙古包一侧,秋风冷涩,阴阴沉沉的。

蒙古包前,身带弯刀的两人守在此处,已是夜里,目光依旧明亮,精神饱满。

晦暗深处,渐渐显出一女子的身影,猫子身子,悄悄的探到了过来,熟练的绕过了巡逻的队伍,到了蒙古包后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因为知晓于西陵被关押在此处,悄悄来查看的卓玛。

蒙古包里,隐约有一个人形,还依稀能看得清是于西陵本人没错。

卓玛不断的暗示自己,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惹怒啊爹,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救出于西陵。

今天夜里,她只是想来确认于西陵是否平安罢了。现下知他还是安全的,也放心了一点,今晚,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阿爹相信,于西陵不是奸细。

回到帐篷,卓玛几番深思熟虑,她是相信于西陵的,他肯定不是奸细,并且他说的失忆了也是真的。

她也不是像阿爹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自己从小生长在草原,没有见过那等中原人,只是被于西陵的皮相和花言巧语给迷惑了。因为自己喜欢他,所以就这么没脑子般的相信他,一点也不怀疑。

她不仅是草原的女儿,她也是阿爹的女儿。卓玛比谁都明白草原对阿爹来说有多么重要,也很清楚,作为部落首领的女儿的自己,身上扛着的是怎样的责任,说的直白一点,她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她也从小便做好了随时为草原,为了部落人民奉献自己的觉悟。

可现在情况不同,于西陵不是坏人,尽管她知道阿爹的做法是对的,对部落而言是最稳妥的,可她不想这样。

她不想于西陵死,所以,她一定要救他,一定。

第二日,一夜没睡的卓玛心中难熬,一大早,双眼满是血丝,脸色苍白的到了最大的蒙古包前。

此时天色不过初初看得见人,大帐外,“阿爹,我有话要说。”卓玛声音嘶哑的道。

“少主,这天色该早,您看……”守在大帐前的人道。

卓玛不管他说的,只继续喊道:“阿爹,于西陵是无辜的,他不是坏人,请您放了他。我相信他。阿爹,我求您了,放了他,好吗?”

早上的草原,好冷不输夜里,又是深秋,寒风阵阵,卓玛单薄的身体,像似要被风吹走了般。

大帐被掀开,高大魁梧的人影出现,见到来人,卓玛几步上前,道:“阿爹,您就相信女儿这一次好吗?相信我,于西陵是好人,他不是坏人。”卓玛拉着阿爹的手,着急混乱的组织着话。

阿爹见卓玛头发散乱,双眼红肿,脸色苍白,一看就是一夜没有休息后的样子,疼惜的说道:“卓玛,你也要相信阿爹,阿爹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部落好。”

看着卓玛瘦弱单薄的身体,阿爹也很挣扎。卓玛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如果可以,他只要能给的,什么都愿意给他。可他也不仅仅是卓玛的父亲,他身上还扛着整个部落的兴亡。

“买面风大,跟阿爹进大帐里说。”阿爹说道,将卓玛带进了帐篷内,安抚她坐在炭火前,倒了杯热的羊奶给她。

卓玛一眼不差的观察了阿爹的神色,将他脸上的凝重收进眼中,羊奶的热度传到了手上,被寒风吹的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大脑开始运转。

“阿爹,您的难处,女儿哪里不明白的呢。”卓玛喃喃到。

“既然你都懂,那……”阿爹说道。

“可是,阿爹,我相信他,这一次,也请您务必要相信女儿,好吗?”卓玛看着阿爹,语气坚决的说道。

阿爹见她如此坚决,对她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无奈道:“那好,阿爹派人把他带来,审问后,他若真的是清白的,我自然会放了他。”

卓玛眼睛一亮,高兴地道:“真的吗?谢谢阿爹。”

“哼,先别高兴的太早,如果让我觉得他有半点的问题,我绝不会放过他。”阿爹严厉的道,说完派人去将于西陵带过来。

于西陵被关后,心知首领对自己的疑心不可能很快消除,尽管他相信卓玛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可他也明白对一个部落首领而言,如何处置一个对部落有危险的因素才是最好的。

被人带着前往大帐,于西陵脑子里想着这些。

卓玛听见脚步声,几步掀开了帐篷,见于西陵双手被绑着,被两人押送着到了,忙上前接过他,拉进大帐,看了看阿爹,得到了肯定后,给他解开了绳子。

阿爹坐在床上,眼神凌厉的看着于西陵,道:“你说你只知道自己来自中原,其他事情都已经忘了,是否?”

于西陵被卓玛按着坐在火堆旁,冰冷的身体暖和了不少,道:“是的,绝无半句欺瞒。”

“你既然知道是来自中原,那你又能否想起具体来自中原哪里?”

于西陵想了想,道:“这我确实不知,以前的事我是真的忘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我失忆了,流落到这里,我是一盖想不起来。”

“哼,无凭无据的,凭你三言两语,让我如何相信。如若不是卓玛一直替你求情,我早就将你处决了。”阿爹道。

卓玛在一旁,眼看着于西陵对阿爹的话无法给出明确的答复,急道:“阿爹,他是真的失忆了,前尘尽忘,如何能告知您,我看,咱们让巫医给他好好医治,说不定治好后,他就想起来了。”

“哼,这些先不说,既然他说来说去只这几句,还是先把他关起来。”说着,叫人进来将人带走了。

卓玛见状,急切道:“阿爹,阿爹,于西陵……”

无论卓玛如何着急,都无法阻止阿爹的命令,于西陵又被关押了起来。

“阿爹,我不管您最后要做什么决定,我是您的女儿,为了部落,我该支持您的决定,可我是真的喜欢他,我爱他,他若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所以,所以阿爹饶恕女儿的不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