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话,梵肖政一张脸已经十二分的凝重和冰冷,“你最好祈祷她完好无损!”
夜凉没心思再跟他抬杠,起身匆匆的往外走。
因为没时间再浪费,她也就没有坚持打车,坐梵肖政的车过去。
盛春开车,她和梵肖政坐在后面,她的手机很安静,盛安安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就没了动静。
她只能祈祷着那边的情况没有太糟糕。
倒是梵肖政的手机偶尔就会响一下,他也例外的,像是在编辑短信给对方回过去。
后座就那么大的空间,她心里有些沉重和担忧,一时间视线飘忽,不经意的扫过他的手机。
倒是男人先一步察觉了她的视线,手机没有刻意的收起来,只是侧首,目光微睨。
薄唇动了动,“昨晚还没看够?”
夜凉目光闪了闪,最终是没说什么,收回视线看向窗外。
她昨晚确实看了他的手机,不然也不会知道官笙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你倒是挺有想法。”一旁的男人冷不丁的再次开口,“把人藏到那种地方?”
夜凉回头看了看他,想来是他的人已经知道官笙这会儿被她关在哪里了。
她没说话。
车子一路行使,大概五十分钟之后,停在了火车站后面的一个住宅区。
这一片最近在弄规划,自建房还没有完全拆除,情况比较复杂。
但因为距离交通枢纽近,是挺好的藏身之处。
当然,也是很容易被人怀疑到的地方,所以梵肖政才会是那个口吻跟她说。
下了车,她就加快脚步往那边走。
在走到那个民房之前,先看到了盛安安,以及她旁边正拧着眉头的梅书让。
夜凉还以为梅书让也少不了对她一阵白眼,毕竟她让盛安安卷到了这件事里面。
结果梅少对她没什么反应。
只听他对着盛安安冷着脸恶狠狠地道:“马上给我离开这儿,凑什么热闹?”
可盛安安也皱着眉,一脸安静又倔强,“我同学还在里面我怎么走?我是跟她一起来参加摄影节目的,一个人走了算怎么回事?”
哦,夜凉听明白了,盛安安只是说了她是跟着官笙才参加’东方秘境’的摄制才会出现在这里。
梅书让闭了闭目,一副拿她的智商没办法的样子,“你同学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学校和摄影组的领域,懂?”
盛安安还想说什么,梅少直接睨着她,“你再废话,信不信把你敲晕了扔海里去?”
盛安安撇撇嘴,迫于他的压力,但还是忍不住顶嘴,“能漂回京城你倒是扔,我还省了票钱。”
梅少显然被气得肺疼,要不是这会儿在外面,也还有急事,肯定好好收拾她一顿。
“那边什么情况?”夜凉插了一句。
盛安安这才一脸焦急的道:“刚刚来了一群人,看样子是来抓官笙的,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他们这会儿还在找。”
盛安安从中做了周旋,让那几个人绕了一会儿弯子,毕竟这一片的房屋错落复杂,他们想要找到具体哪一间要费一些时间。
她本来也想过直接带着官笙离开,但是没有把握,而且也不知道带官笙去哪,只好拖时间等着夜凉过来。
更怕一出屋子就被人堵住,所以一直让他们无头苍蝇到处乱找。
那帮人绕着找了半天估计是烦了,“他们这会儿在地毯式的搜索着找。”
如果不把官笙带出来,迟早是要被找到的。
梵肖政当然也听明白盛安安的意思了。抬眸看了一眼盛春。
盛春心领神会的点了一下头,又看了夜凉,“太太,把具体地址给我说一下,我去把官笙带出来。梅少会去把其他人引开。”
梅书让指了指自己,他说话了吗?怎么转眼就被指派好了角色任务?
这个时候,夜凉也知道不能再存私心。
“从那边进去,第二个路口往右转,你找红色的门。”
盛春蹙了蹙眉,“这么多房子,只有那一间红色的门?”
“只有那一扇整面都是红色。”
盛春点了点头,“麻烦您照顾好先生。”
“车钥匙给我。”夜凉出声。
等他走了,夜凉才看了轮椅上的男人,“盛春一个人行么?”
梵肖政只是一句:“人多了碍手碍脚。”
她只好不再说话,推了他的椅子,“去另一个路口等。”又看了盛安安,“你会开车么?”
总不能都在这里等着,让盛安安过去把车子发动等着,人一出来比较好撤退。
盛安安点了点头,接过车钥匙往外走。
几分钟的时间。
不远处的骚乱隐隐约约的传来,夜凉一下子心头紧了紧,难道是盛春跟那些人遇上了?
“你先去车上。”梵肖政突然开口。
夜凉低头看了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怕里面的冲突蔓延到这里,她会被伤及。
但她哪可能就这么走了?
本来转移官笙的事就是她做的,没想到出现这样的意外,再来个临阵脱逃,她成什么了?
“我跟你一起等。”她紧了紧我在他轮椅上的手。
男人半侧过身,抬眸看了她,“现在知道负责任了?”
夜凉不理会他的嘲讽。
倒是看了他,“要么你先去车上,我在这儿等盛春。”
她在这个路口,是为了让盛春出来直接往这儿走,从这里出去到上车的地方,路径是最短的。
这边两个人正说着,那边的杂乱声越来越近。
夜凉甚至看到了盛春的身影从另一边闪过,连忙出声,“盛春!这边!”
说话的同时,她把梵肖政的轮椅转了一个方向,随时都准备往外撤。
但显然盛春被缠住了,尤其是他手边要护着完全被吓坏,只知道抱着脑袋抽泣、惊叫的官笙。
夜凉咬了咬牙,松开轮椅就要进去接官笙。
“回来!”但被梵肖政一把扯住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直接从椅子上起身,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他在外面一向是这个样子,绝对不会是轮椅上站起来,虽然不知道他这样是为了瞒着什么人,但总之他这会儿离开轮椅越少人看到越少。
显然,她的这个想法泡汤了。
只是转眼的时间,两三面都有人围拢来,气势汹汹的样子。
梵肖政带着官笙刚走到她旁边,盛春却被困在了相隔一个路口的地方。
“先生,先走!”盛春一边对付身边的人,一边扬声道。
“往哪走啊?”身后一个似笑非笑的邪性声音响起。
夜凉听到这个声音,每一次都总是会下意识沉下呼吸。
一双柔眉狠狠拧了起来,慢慢转过身去看。
果然,那不是闻鹤是谁?
“怎么总是这么热闹?”男人依旧是淡笑的声音。
他手里挟持着被安排去把车子开过来的盛安安。
这下,他们算是四面八方全被人包住了。
夜凉像是怎么都想不到闻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闻鹤倒是回答得很直接、干脆,“救人。”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他把她从官孑岷那儿带了出来,官孑岷必然会让他还这个人情,说不定他们还私底下有了其他合作?
所以,他是替官孑岷救人来的?
她拧着眉,“不能当做没看见么?其他条件随你提。”
闻鹤笑着,把手里的盛安安交给了旁边的人,径直走到了她身边,“我视力一直很好,装没看见实在是太难。”
又微挑眉,“其他条件?让你立刻离婚嫁给我,你不是不肯?”
听到这话,梵肖政瞳孔微缩,浓眉捻起些许沟壑。
闻鹤转头看了那边的梵肖政,和他身边的官笙,依旧是很淡又一直存在的笑意,“今天不亏,真是开了眼界,头一次见梵先生这一双逆天大长腿啊!”
继而,他冲梵肖政招招手,“麻烦梵肖政把官笙送过来吧。”
说话的同时,他一直站在夜凉身边,甚至另一个手臂是绕过她揽着的。
很明显,他在拿夜凉和官笙交换。
梵肖政薄唇冷淡的抿着,目光亦是冷漠的,“若我拒绝呢?”
闻鹤笑,看了夜凉,“听到了?你老公眼里,那个丫头比你重要。”
夜凉神色清淡,“你不用挑拨离间。”
然后认真的看了闻鹤,“这件事,事后你再讲条件可以吗?现在让我们走。”
闻鹤还真考虑了一会儿。
耸了耸肩,“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样吧!听闻梵总身边的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加上你自己也不赖,打赢了这帮兄弟,人你就带走,如何?”
夜凉蹙了眉。
如果没记错,之前梵肖政腿上就有伤的。
就算没有,身手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闻鹤带了这么多人,怎么赢?
然而,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夜凉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看着他们混战。
身后传来几声不和谐的时候,她回头看了过去。
梅少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来的,已经从闻鹤的人手上把盛安安接了过去,那人被他敲晕了。
“废物。”闻鹤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也不疾不徐的看着梅书让,“梅少最好还是乱来,女人你也救了,就安心跟着看会儿戏?”
闻鹤又不傻,如果放梅书让带着盛安安走了,必然会搬来救兵。
梅书让不会那么配合,可他刚要动手,三两个男子直接就冲着盛安安袭击,使得他不得不妥协。
夜凉被这边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不知道闻鹤已经从她身边往前进入眼前的小胡同。
她看到梅书让的视线跟着看向她身后,闻鹤的位置。
然后脸色蓦地一边,喊了一声:“肖政!”
夜凉心里一惊,连忙回过头去看。
闻鹤在关键时刻插了一手放冷箭!就在梵肖政快把人放翻的时候。
也是梅书让的这一嗓子惊到了盛春,他是绝对不可能看着别人伤到梵肖政的!
所以,在闻鹤出手的那一瞬间,夜凉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盛春是怎么一下子掠到梵肖政那边的。
匕首直接刺中了盛春!
那一刻,夜凉瞪大眼,呼吸都停了。
“闻鹤!”她不可置信他会下黑手。
闻鹤往后退了一步,是那种冷眼看热闹的模样,只回头看了看冲他低喝的女人。
终于发话:“走。”
盛春显然伤得不轻,那是心脏的位置。
连梵肖政都已经吓得脸色一白,不再顾着打斗,任由对手一拳砸在他腹部也没顾,扶住了 盛春,“盛春!……坚持一下!”
梵肖政此刻只能顾着盛春,闻鹤往回走,顺手带上了官笙。
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看了看她,“暂时不方便带着你,应该很快就会相见。”
夜凉全身紧绷的盯着他,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连指责的立场都没有。
因为他也是奔着自己的利益在做事,就像她为了自己转移官笙一样,那最该指责的,岂不是她自己?
闻鹤带着他的人一撤,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
“夜小姐?”如果不是盛安安喊她,她甚至还在发愣。
梵肖政把盛春带上了车,要去医院。
梅书让跟人交手的时候手腕伤到了,不方便开车,所以盛安安来当司机。
她站在那儿,最终还是跟着上了车。
车上,夜凉极少见梵肖政这样的紧张和担忧。
所以,她也是头一次知道盛春在他心里的地位,重要到盛春一受伤,他直接就不再管官笙了。
官笙被劫走了,盛春重伤了。
而这一切,她的责任很大。
夜凉全程没出声过,到了医院亦是。
盛春在急救室的时候,她的手机急促的响着。
“太太!”是盛夏的声音。
她抿了抿唇,一下子竟然没发出声音。
“盛春怎么样了?”盛夏焦急的问。
她越发意识到了盛春对梵肖政,对盛夏、盛秋、盛冬其他三个人的重要性。
心里很沉。
“还在抢救。”她略生涩的回应。
“有任何情况麻烦您第一时间告诉我!”盛夏倒是没有多问盛春如何受的伤。
末了,盛夏又道:“盛春脱离危险之前,您不要跟先生多说话了,他可能情绪不会很好。”
这也是盛夏直接打她电话,而不是打给梵肖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