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是被抱进主卧的,震惊了一路,却还弱弱的提醒:“走错了……”
她住的是侧卧。
男人冷声:“闭嘴!”
她真的闭嘴了,只继续仰头盯着抱自己的男人,这个角度,男人的下巴硬朗分明。
还有,被抱着,她能感觉他真的很高。
“我、我不要洗澡!”意识到他正把她带到浴室,夜凉再一次涩涩的开口。
她现在全身上下软得要死,根本没力气洗。
男人像是洞穿了她的心思,扔了句:“用不着你动手。”
她先是点了一下头,反应过来后猛地摇头,那更不行!
抹不开面。
梵萧政低眉睨了她一眼,“别动!”
她再动,他不保证今晚她还能不能睡了。
明明只第一次,他对她身子的莫名迷恋,男人归结为他只是太久没有荤腥了。
夜凉泡在浴缸里全程没有睁开过眼睛,于是闭着闭着,不知不觉就那么睡过去了。
翌日清晨。
夜凉猛地睁开眼,茫然了一会儿,盯着奢华的吊灯。
这是他的主卧。
“嘶!”刚起身,只觉得全身酸疼,硬生生差点又倒回去。
“醒了?”门口忽然传来男人素来幽冷的嗓音。
虽然依旧冷,但今天跟她说话似乎要温平得多。
轮椅慢慢划到床边,他盯着她看了会儿,夜凉也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惊得一下子去扯被子。
她胸前,手臂上,到处都是间或的淤青!
男人却好似弯了一下嘴角,转瞬即逝,把床尾准备好的长袍给了她。
末了,又问了句:“能走?”
对此夜凉装作听不见。
但是下床的时候,脚刚落地,腿一软,她差点整个人栽到床底下。
头顶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
抬头他却毫无表情,“去洗漱,早餐要凉了。”
那一刻,好像他们之间先前的所有针锋相对都烟消云散了。
夜凉慢吞吞下楼,梵萧政已经在餐厅等着,她的早餐都摆好了。
“吃完。”她刚坐下的时候,他说。
她低头硬着头皮吃完,最后两口粥实在下不去,男人伸手把碗拿走了。
盛春进来的时候,她听到梵萧政吩咐:“先送太太去公司。”
“啊?”盛春几乎想问哪个太太?
一夜之间,怎么改称呼了。
车上。
彼此极度的安静,男人专注的看他的文件,而夜凉在一旁努力看着窗外的风景,把自己贴在窗边,生怕多占一厘米的空间。
梵萧政看文件的空隙抬头瞥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其他都可以,公事不会准你掺和。”冷不丁的,男人说了句。
夜凉听到了,抿唇没说话。
过了会儿,她的手忽然被握了过去。
她极少跟人碰触,下意识的就是往回抽,反而被握得很紧,他在看她的手指。
之前的伤几乎好了,但是昨晚好像胡乱间被合同纸片划了好几道。
男人眉眼低敛,狰狞的脸似是几分不悦,“水做的你?”
她顺口接了句:“女人都是水做的!”
梵萧政嘴角颇有意味的勾起,“别人不清楚,你,我赞同!”
看了他眸子里的戏谑,夜凉一下子想到了昨晚的种种,嗔着抽回手懒得说了。
侧过去的脸,梵萧政却能看到她右脸白皙胜雪处的绯红。
前座盛春的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他瞥了两眼,是梅少之前拉的一个群,除了梅少和先生,就是他们四兄妹。
【昨晚别墅里干架了?】这种凑热闹的口吻,只能是梅少。
“不知。”盛秋人如其名,冷如深秋。
【不是说沙发上见血了吗?】
“护好您的舌头。”来自紫荆园总管家盛冬的友好忠告。
【……到底什么情况啊?】梅书让要好奇死了,后面一连串暴躁表情。
但此后群里安静如鸡。
车子抵达‘九纪元’外,夜凉开了车门,下去的时候腿酸软动作慢,还被梵萧政扶了一把。
隐约看到他眼睛里的戏弄笑,她也就瞪了一眼。
盛春都瞧见了,但是目不斜视的装瞎子。
等少奶奶走远了,他也能明显感觉后座的男人周身又是幽寂的冷漠,“开车。”
那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夜凉听到前台说有人找她,下去看到是盛春,来接她去梵萧政那儿,“先生说接您吃饭。”
她点了点头。
梵世集团大厦是全城地标性建筑,但梵萧政的办公室在很低的楼层,面基也并不大。
梅书让长腿支地靠在窗户边,审视的看着他,“怎么都觉得你今儿不太一样。”
那个男人只伏案专注,听而不闻。
“不是很讨厌小结巴?怎么吃个午饭还去接?”
男人依旧头也不抬,“我的女人,等别人去献殷勤?”
梅书让挑眉,“你这觉悟来得有点晚。”
不对!
“你的女人?”信息量有点大?
合上文件的男人低眉看了一眼腕表,“你可以滚了。”
梅书让双手环抱,“你不好奇我找你干什么?”
“放。”
“……”
他还是拉了椅子,道:“尧光知道么?新专辑是非卖品,线下有人都炒到百万以上了,你能想到小结巴随手送了我一份?”
男人终于轻蹙眉,朝他看了一眼。
因为他想到了昨晚她濒临崩溃时冲他喊的那句话。
【你若真的有本事,为什么不把你爱的女人救醒?】
她似乎,总能给他猝不及防的‘惊喜’。
……
夜凉到他办公室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轮椅在窗户边,似乎在赏景。
“饿么?”没回头就知道是她,他问完才转过来。
她摇头,“还好。”
“那就等一会儿。”他的划着轮椅,停在沙发边,让她也坐下。
夜凉不知道什么事,等过了五六分钟,一个可能是秘书的人敲门进来,递了一个药膏,才知道他在等这个。
“收着。”他接过东西就递给她。
夜凉不明所以的时候,男人低眉看她,“还疼?”
下一秒,她一张脸瞬间红了!尤其低头看到药膏居然是让她擦那儿。
瞧着她的样子,男人忽然觉得有趣,索性掌心托住她的脸,没让她习惯性埋下去。
拨开厚重爆炸的黑发,一张小巧的脸红彤彤的,连那块猩红丑陋的疤也不碍事了。
“帮我把面具摘了。”他低哑的道。
她皱了皱眉,还是配合的照做了,然后看着他的脸慢慢靠过来。
她想躲。
“膈应就把眼睛闭上。”
他想自己可能是疯了,昨晚的感觉席卷而来,她的生涩,竟令他该死的喜欢。
“梵……唔!”
她的声音被男人薄唇封住。
他在吻她,而且并不粗鲁。
“烦我?”唇畔间,男人眯眸质疑。
她有点浑浑噩噩,手落在他肩上握得很紧,听到他问话,嗔怒,明知道她是想叫他。
夜凉不了解男人,但是昨晚一夜而已,这个男人对她是真的变了。
对她的厌恶、讽刺、侮辱,都变得温和了,是因为她是他的了?
男人对自己的独占所属本性都这么强么?
好一会儿,她碰了碰他的脸,“昨晚……”
她没忍住才会扇一巴掌。
“还行,没你疼。”他断了她的话,“吃饭去。”
夜凉一时间没动,而是低眉盯着他毯子下的双腿,昨天并没有只管的看到,也没机会问。
“装的?”她没敢看他的眼睛。
男人自嘲低笑,“装什么不好,装残废遭罪?”
她蹙眉,“可你昨晚……”
“在治。”他言简意赅的回应。
这一早上,夜凉忍不住想了些东西。
“会好的,对么?”这会儿眼睛里突然有些复杂。
如果能痊愈,她替他高兴,但是……并非残废的梵萧政,是她配得上的么?
也对,她本来就只想赖一年的,真是糊涂了。
“怎么了?”她的情绪再微妙,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夜凉笑了笑,“没事,吃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