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寂寥的夜,炙缠的沙发

他喊她名字的次数不多,一次比一次冰冷。

夜凉坐那儿,“你、你明知道,梵蔚蓝和章怡准备找别人合作来压你。”

她故意答应了跟章怡他们合作,就是让梵萧政有紧迫感,赢在时间上,签了龚冷。

毕竟都知道H力求完美,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立刻出稿子,但没人敢催‘他’,等于耽误时间。

梵萧政悠悠的转变轮椅方向,那双眸子寒冰如霜,“看来你懂的倒不少。”

唇角噙起讽刺的弧度,“你以为,这样施压,我会如你所愿?”

他在一点点的靠近她,直到距离不允许轮椅继续倾轧,抵在了她的腿上。

低沉的嗓音是历炼愤怒后的压抑,“夜凉,你就算是个没妈的,也该知道起码的妇道。”

如此明目张胆胳膊肘拐向前任,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识。

“我太纵容你了?你破坏应酬我既往不咎,但这份合同,你动一下试试看。”

他说话的时候眸子彻底冷沉下去,无声的睨着她。

“不准你说我母亲!”同一天内,两次被人提到母亲,而且都不好听。

她原本就濒临边缘的情绪逐渐在眼底翻涌。

男人不以为意的瞧着她此刻的样子,轻扯薄唇,“该说的可不止一点。”

“你真当有老爷子作保,我能忍下你的一切?但凡我想,哪一个理由不能将你赶出去?”

“嫁过来便不干不净,到现在还在为其他男人谋出路?嗯?”

“我还是处。”夜凉握着合同的手紧了紧,“够干净么?”

这种话,她本是不屑于说的,有些东西,何必证明给谁看?

但他既然这么揪住不放,作为他的妻子,她确实应该有个态度,无可厚非。

然而,男人却轻声讽笑,“这个念头,你觉得一片膜有多贵?”

听起来无足轻重的只言片语,夜凉却从没这么难堪过。

“不管你怎么说我,婚我不会离,合同也不会让你跟别人签的。”她说着作势就撕了合同。

“夜凉!”梵萧政的嗓音霎时绷紧了。

“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

她笑了笑,“你当然敢,你若是真的有本事,又何必跟我一个女人计较,早该干脆利索签合约。”

说他没本事?

男人握着俯首的力度忽然握住了她的肩,准确的说,是掐着,捏着,极其用力。

集团里多少董事都说他无能,梵萧政无所谓,可从这个女人口中说出来却不行。

“你是不是一定要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男人阴谲的脸庞靠近了她,“嗯?”

那张脸,灭有面具遮挡,压抑的可怖完全暴露在她眼前,令人喘不过气。

他另一个手试图从她手里夺走合同。

然而她却跟护着命根子一样纹丝不动的死死攥着。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松开。”低沉的嗓音已经不带任何温度。

夜凉根本听而不闻。

他不会知道,如果不和龚冷合作,梵蔚蓝那边有多少种办法在以后的工程里做手脚。

所以,她非但不松开,还要毁得彻底,他做多少份合同就毁多少份!

连眼神都凉薄起来,“否则呢?除了说我不干净,你还能说点什么?挑一个女人的刺,显得很有能耐吗?”

梵萧政眉骨跳了跳。

女人此刻气质浸凉,不怕死的吐着信子在挑衅他,这根本不是她平时的模样。

这让梵萧政想起她喝多了在浴室里撒娇的另一面。

但这并不能让他的戾气收敛,眸眼眯起,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句:“那你觉得,怎样才算男人能耐?嗯?”

那样的口吻,和不屑却邪恶的眼神,夜凉已经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母亲没有教过你,最不该惹无能的男人?因为他什么都干不了但还有一件事能干?”

说罢,他又自顾讥讽,“我倒是忘了,你没妈,哪怕有估摸着也没用,夜小姐的母亲可是不小的名气,养了几个男人至今没人数过来……”

“梵萧政!”她呼吸紧绷。

好久没有人这样对他直呼其名,男人微微眯眸,“怎么?她走得早,倒是也教会了你这一点?你比她还能耐,明目张胆在我面前惦记野男人?”

“我不准你这样说我母亲!”她声音里已经带上明显的颤抖。

那是因为愤怒。

【谁不知道她当年多肮脏?在外面养小男人还得病!】就在今天,夜爽才刚用这样的话侮辱过她最爱的人!

夜爽什么素质,她暂且不说,可是他怎么可以?

“她没有!”夜凉从小听了太多母亲的坏话,但也从来坚持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我要你道歉。”

梵萧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因为在京城,她母亲段翎雪口碑众人皆知,“我没有说她出去卖已经算是给你面子。”

“啪!”

男人话音刚落,巴掌声清脆的打破了空气里的紧绷。

“你太过分了!”夜凉红了眼,受极了委屈而忍无可忍的模样,另一手还狠狠捏着合同,那一刻她脑袋空白,不管不顾。

梵萧政半张脸被扇得侧了过去,额前的碎发划过一个弧度。

时间像是静止了。

许久,男人才慢慢转回脸,深邃的眸子里雷雨交加,“我给你脸了?”

就是顶着这样的暴风雨,她压抑多年的宇宙爆发了似的,一鼓作气,‘刺啦’两下就把合同撕成两半。

男人的脾气终于到达顶峰,“你自找的,夜凉!”

她手里的纸片洒向空中,整个人几乎被狠狠抓起来又丢到沙发里。

她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平时看不出的伟岸身躯强势的欺了上来。

“梵萧政,你干什么?”这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极度愤怒后手腕没力气,撑着他胸口根本无济于事。

男人薄唇一扯,“我无能,却知道怎么折磨你最煎熬!”

她脸上的血色霎时变白,丑陋猩红的疤越发难看,男人的作恶感有增无减。

可以说,她的衣服有多廉价,布料下的肌肤就有多高贵美好,极度的反差,极度的触觉冲击。

他撕掉她的衣服,如同她撕掉他的合同一样恶劣。

皮肤上的冷意让夜凉狠狠颤栗,羞愤之余已经口不择言。

“你住手梵萧政!”她这时候非但不结巴,语速可以说很快,“你若真的有本事,为什么不把你爱的女人救醒,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蓦地,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眸子再度狠狠眯起,“你说什么?”

她倔强的梗着下巴,“那不是你最爱的女人么?”

夜凉只觉得周围空气都忽然冰冷了,她刚刚的愤怒跟这个男人相比,算什么呢?

她以为,这样刺激他,他会放过她的,可她错了。

适得其反。

男人一双眸子如同暗夜深渊,无情的气息洒在她脖颈处,“我爱谁,不妨碍折磨你!”

昏暗的客厅,寂寥的壁炉,炙缠的沙发,她终究没躲得过。

也是她痛得呼吸滞断的瞬间,男人整个人静止下来。

明灭的壁炉照出了他眸子里的震惊,低眉怔怔的看着她,似是涌起了些许的后悔和怜惜。

她真的……?

夜凉把脸侧了过去,埋进沙发里,眼角的湿润被夜晚无声吞噬。

她已经做好了煎熬的准备,却发现他整个人似乎温柔了下来,没有了暴戾的棱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凉已然昏昏欲睡,可那个人竟兴致盎然,常年坐轮椅的男人,怎么这么好的体力?

等等!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下一秒,看着面前的男人,整个人像被雷击中的震惊!

“你、你的腿?”

这结巴不是装的,是极度的不可置信。

男人却不予理会,更不解释,只从她身边下去,“能走么?”

嗓音极度低哑迷欲。

但问完也不等她说话,直接把她打横公主抱,长腿一步步迈上楼梯,很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