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夫人收到江豆蔻带兵去了石城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惊的眼前一黑差点倒地:“快!扶我去见圣上,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受得住没日没夜的赶路?这不是、这不是让睿儿当个鳏夫吗?”
一个嬷嬷拉住了她:“我的好夫人哟,少夫人瞒着不让您知道,那定是铁了心要去的,你又如何能找得回?”
“圣上就不管管吗?我夫君昏迷不醒……”
说到这,秦夫人忽然想到半夜秦越让人送回来,江豆蔻很反常的说叫人去请莫渊了,而她要去禀告圣上,再找个人领兵。
当时秦夫人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细细想来,恐怕秦越躺在床上正是她干的,就是为了把人留下来。
这么一想,秦夫人更加心塞:“这孩子!”
“依奴婢看,让少夫人去也是好事。咱们家少夫人可不比大将军差,脑子灵活着呢,又带了乖乖。连圣上都同意了,说不定比老爷去更好。”
人走都走了,这么想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秦夫人的心一抽一抽的疼:“那么远的地方,她怎么敢的?只能吃干粮,日夜兼程……”
嬷嬷无奈道:“当初夫人怀着大将军的时候,不也想赶过去么?倘若老爷没到景海县,夫人不就去了么?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人放宽心,大将军和少夫人会好好回来的。”
秦夫人:“……”
希望如此吧。
途经景海县,一大群人站在官道边。
江豆蔻让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刘方跑到前面一问才知道他们知晓要送往石城的粮食不够,连夜每家每户送了些米粮去衙门,最后由衙门的人打包好拉了过来,站在这等了大半天。
虽然只有一百石的粮食,但这份心是纯粹的。
江豆蔻满心感动:“谢谢各位,我们一定会不负众望把敌人赶出去。”
“大将军夫人还说什么谢?”县令苦笑:“我们只能筹到这么一些,杯水车薪罢了。”
“少也是大家的一番心意,等凯旋之时再会。”
“好!”
军队坚定不移的往前走,身后有不少人跟随,送了一段才停下。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我家的烧烤很好吃的,夫人一定要回来尝尝!”
紧接着,众人都在喊:“一定要平安归来——”
江豆蔻微红着眼眶头也不回,但举起右手挥了挥。
就算有再多的黑暗,这世上总有一束光能温暖冰冷坚硬的心。
在床上躺了五日,秦越一醒来便听说江豆蔻代替他领兵前往石城,整个人挣扎着起来。
秦夫人这些日子都没睡好,眼底一片青黑,声音沙哑:“如今已成定局,你就算见了圣上又能怎么办?”
“胡闹!”
秦越吼完咳了起来,手脚都没什么力气。
秦夫人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好好养病吧。”
似是想到了什么,秦越说:“这孩子还让我带信……”
“信?”
秦夫人微顿,打开抽屉拿出了没有写名字的信封。
拆了才知道,这信哪里是写给秦辰睿的?分明就是写给他们的。
上面说当他们看见这封信的时候,秦越已经醒了,而她也走了很久,让他们放宽心,这事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还让他们保重身体。
看完信,秦越十分郁闷,沉着脸道:“去年各地闹灾,路上定是有不少贼匪,她这是去送死!”
“可不是。”秦夫人这心里跟油煎似的,打起来的话,江豆蔻一个不懂武功又跑得慢的人怎么办?刀剑可没长眼。
沉默过后,秦越问:“她带了什么人去?”
“说是刘丞相的二子刘鹄,还有李参将。家里人有刘方、绿颦、黄雁、素荷和老四,乖乖也带走了。”
秦越:“……夫人,这孩子带走那么多人,你就没察觉到?”
秦夫人也很委屈:“深更半夜,你被人抬回来,气若游丝,我哪里还想得到那么多?”
事已至此,秦越也没办法,只能明日上朝听听是个什么风向。
上路五天,江豆蔻两条腿内侧被磨得通红,涂了药又继续赶路,累了就去粮草车躺一会。
干馒头就冷水吃,顶多沾点酱,江豆蔻发誓,这次不死,回去一定要开个罐头厂,还要把路全修好!
又走了三天,被一群山贼堵在落枫城外的两山之间。
两个壮汉扛着刀骑着马轻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骑马在前方的刘鹄蹙眉道:“我们是朝廷的军队,你们敢劫朝廷的车?”
一个瘦点的男人说:“朝廷啊?哎呀,我们好怕怕。”
其他人哈哈大笑,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落枫城是去石城的必经之路,实在不行,只能跟他们打一场……
那人一脸玩味道:“你们也别想着人多就开打,我们在这里可是埋了很多的地雷,要是不小心把路给炸了,啧啧……那就不妙了。”
一个壮汉说:“小子,让你们领头的出来说话。”
刘鹄紧抿着唇,给身旁的一个人打了个手势。
昏昏沉沉的江豆蔻感觉车停了下来,艰难的睁开眼,问:“前面出什么事了?”
车夫道:“好像是有人拦着。”
说完没多久,一个士兵骑着马小跑过来,下了马说:“江院使,前方有山贼拦路,自称在周围埋了地雷,要见您。”
“山贼?”
江豆蔻略微思索,从粮车上下来:“我去看看。”
走过去是不可能的,爬上马背骑过去。
等她到了前方,看到对面站着的五六个布衣打扮骑着马的人,江豆蔻问:“你们是职业山贼还是兼职?”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为首的壮汉挑了挑眉:“你是?”
“我是他们领头的,你又是?”
壮汉打量了她一遍道:“落枫寨二当家。没想到他们真的孬到让一个弱女子领兵去石城,呵!”
江豆蔻微笑道:“所以,你们究竟是职业山贼还是兼职的呢?”
壮汉感兴趣的问:“有何区别?”